如同挑衅一般,她缓缓挺起背脊,任由胸前的伤口汩汩流血不作理会,眼神轻蔑,犹如随地吐痰一般随意的呸出一口血沫:“后辈,想杀我,你早得很呢。”
在扎克斯一声如同猛shòu般的嘶吼后,紧接着便是更加迅猛的攻势。两个人都发了狠,她在一刀之后便不再拘束自己,胸口上这一刀已经足够限制她的行动,就算是发了xing也不会失控杀了扎克斯。两个人渐渐都红了眼,最后关头,米瑾瑜神志回笼,刀背狠狠砍上了扎克斯的后颈,几乎斩断脊椎的力量终于夺去了这个顽qiáng的战士最后的意志。
米瑾瑜如临大敌的等待着,她说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也许害怕扎克斯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许害怕不远处的爱丽丝突然起尸一边呵呵叫着张大嘴朝自己扑过来。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始颤抖。
甚至连手中的刀刃都险些拿不住。
“啧,这要让教官知道了那可就糟糕了。”她qiáng迫自己想点别的,立刻离开这里,“要是那个家伙看见这么一副样子,估计当场就要开始黑化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是治不好他的玻璃心呢,作为教育者我真是失败。”
她在建筑物之间不断的奔走跳跃,声音由高到低,由颤抖到平稳,一个人絮絮叨叨,喃喃自语。
最后,她在一座钟楼的顶端停了下来。
“啧。”她砸了咂舌,“换个话题,怎么老是这一个人啊。”像是烦躁的抬起手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年连个玻璃心都治不好,我真是枉为神医这么多年,现在就宣布从此退出医学界好了!”
抬起衣袖的动作让已经无法被衣袖吸收的血滴飞出去,溅在更高的建筑物墙壁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啪嗒。
像是眼泪砸在石块上。
米瑾瑜低着头,脸上表qíng晦涩难辨,似乎喃喃了一句什么不得了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最后更加烦躁的双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唔啊!在这种时候竟然想着依靠别人!我真是个坏家伙啊!”
神罗之外有人不好受,神罗内部也有人焦头烂额。
路西可每天面对宝条一派日益嚣张起来的挑衅,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已经到现在疲于应对完全无视。虽然完全无视,但是想要从路西可博士这里要走一丝一毫的好处,啧啧啧,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呐。
她会摆出软萌的笑容,一边揉着蓬松的头发,扶正有些歪斜的眼镜,告诉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做不符合规定呢。”
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威力的拒绝,但她就是能摆出这么一副软萌好欺负的模样,带着食糙动物专属的柔软笑容,把自己的决定贯彻到底。
每天加班的路西可为防止有人对贝斯特下杀手,还要对贝斯特进行每日例行不定期检查。在这样混乱又缺乏安全感的时刻,许久之前杰内西斯在清理自己的武器时【随手】送给路西可的【破烂】,被米瑾瑜评价为“好想要一把同款的能当大pào一样发she的魔剑啊”的附魔短剑此时派上了用场。
在研究人员宽大的白大褂下,她腰上系着一个短小的皮质剑鞘,它紧紧地贴在她的腰侧整整一天,取下时连鞘中得刀刃都被捂暖了。锋利的刀刃上有着附着魔法的细小花纹,如同藤蔓一般包裹在刀身上。
她在例行检查完贝斯特的状况后已经是深夜了,在经过医院一个拐角处,像是疲累的走不动一样停下来。她一手握在刀柄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深深的低下头去,蓬松柔软的头发盖住脸颊。她的膝盖渐渐弯曲下来,贴着墙的背一寸一寸的滑下,最后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唔。”她好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哽咽,好像没有。
原本彻夜不灭的走廊电灯,在一声像是烧断了保险丝一般声音后集体罢工,让眼睛适应了明亮的路西可陷入了短暂xing失明。她托着墙急切地想要站起来,脚上却感觉用不上什么力。慌乱之中,她重新找到了魔剑在腰间的位置,反手紧紧握住向上用力——
被人按住了。
来人的手指修长且凉,手掌将路西可握剑的手全部包裹,轻轻压回去。
漆黑之中没有只言片语,视力也完全没有回复的迹象,但奇怪的,路西可突然觉得自己心中异常平静。
莫名的,她似乎隐约猜到了黑暗中是谁。
她渐渐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伸出手去试探,直到被对方抓住后放在肩膀上,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头顶,平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