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樊真相好,其实也不是一时间的事qíng了,但想来却总令人觉得恍若隔世。当初在太原见到这个万花弟子的时候,华清远只觉得,那人虽然是文雅之地的出身,却冷漠犀利得近乎瘦金书的笔锋,没有半点圆滑。
他本觉得自己与樊真从不是一道人的。
无声无息的亲吻顿在他的唇角,然而樊真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华清远看着面前人的眉目,他们已经有三月余没有见过面了——若是说不想,华清远也不会紧赶慢赶地将东都的事qíng安顿下来,快马加鞭地到汴州地界找樊真,生怕错过时辰,他知道樊真不会等他。
思绪漫散到了想念而重逢的当口,终于缓缓地收束起来。华清远低低叹口气,将小臂环绕过樊真的颈项,侧头去吻他的唇。
樊真的回应有些平淡,不过华清远已经习惯他的循序渐进,也把他时而的迟疑当作是樊真个xing中的温吞谨慎所致。他们没少做这桩事,而做这事的开端,从来都是华清远自己主动,他也从不吝啬将自己的喜欢表达给樊真。
他的手指没进万花顺滑柔软的发丝里,舌尖在万花的齿关逡巡一阵,口里换来一阵有些苦涩的药气,华清远一愣,却忽觉得扣在面侧的手异乎寻常地加大了力度,他的气息一滞,只觉得对方的牙关立时启开来,舌尖相抵立刻纠缠得难舍难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qíng惊得浑身一个激灵,心中却难能自禁地浮上一种炽热而奇异的喜悦来。
周遭的空间很是bī仄,这里堆满了今年新晒的药材与陈旧的竹筐,华清远有点抵不住,身形直往后倾,旋即被死死地抵在一叠沉重的藤编药筐上。一点濡湿的水声夹杂在他愈加粗重的喘息声里,他只觉得腰间的劲被卸了下来,樊真捧着他的面颊,专注得甚至有些粗bào地亲吻他,胸腔里的清明逐渐消耗殆尽,吐息愈加艰难,简直要顺不上气来了。
华清远努力想侧过头去缓一口气,却总在即将分开的时候被面侧的大力气拽回来,陷进更为缠绵旖旎的狎昵里。
他觉得这太过于反常,这念头却又被淹没在浩浩汤汤的窒息感里,他咽不进的津液很快顺着嘴唇jiāo合的地方滑过他微仰的脖颈与不时滚动着的喉结,在若隐若现的阳光里闪着冷淡的银色微光。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当下只觉得这个亲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且难捱。
华清远松开手,朝着樊真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对方似乎因此察觉出他已然弹尽粮绝般的吐息,两人堪堪分开。却都因为方才的烈火gān柴而引出了沉重的呼吸。华清远侧过头去呛咳一阵,又听得樊真低低在他耳边唤了一句:“清远。”
“你这是……怎么了?”华清远喘息着回应樊真,试图从眼前人幽深如渊的眸子找出些端倪,然而也只是徒劳用功,即便他们维持着这一段肌肤之亲与形影不离,华清远在大多时候还是难以觉察樊真那双过于幽暗的眼底究竟埋藏着什么qíng绪,他突然自心底升起一种焦躁不安来,和着刚刚被撩拨起来的qíngyù,令他自脊背至全身窜上一股燥动的热流。
“没什么。我……”樊真垂下眼,看着华清远身上松松垮垮的道袍,那柄绣着瑞鹤云纹的水青色腰带落在两人靴边,上头那挂太极yīn阳的道符上挂着一串浅huáng色的流苏穗子,它之前或许是明huáng色,只是因为风霜露宿而逐渐暗淡了。樊真心里没有缘由地一动,道:“没什么,我是太久不见,很想念你。”
“我也想你。”华清远听得这一句话,反倒是先轻松下来,樊真不太表露自己的心迹,人前说来的话也毫不顾忌他人想法,只有这点人后温存,只有华清远一个人才能听到。
他将双臂往下放,环住了樊真的腰,只道:“你是不是病了?身上的药味重了些。”
樊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凑过头来悉索地亲吻着华清远的鬓角,将手利索地按在他的腰间,将他松垮的下裳掀开,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响成一片。华清远有点儿生涩地在樊真的后腰上寻找着腰带冰凉的银质系扣,万花的衣服层层叠叠,他又不大愿意生拉硬拽,讲道理他与樊真到底都是文雅人,为何在此处做这码事qíng,他又不忍深思。
很快一双冰冷的手滑进华清远的腰间去,他一如往常地被这个熟悉而突然的冰凉激得浑身一抖,那手指从上至下顺着他的脊骨一节一节摩挲下去,食中二指的薄茧力度略大地刮蹭着他后背的肌肤。他猛然发觉自己的呼吸已经渐乱起来,华清远的手指穿在樊真腰带的缚带上,已然是被万花的行止激得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