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里的眼睛原本属于宇智波唯。被百目鬼一族救起之后,自己关于宇智波止水的所有都不再记得了,回复意识时眼前是一片漆黑,在下意识的戒备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放松了警惕,现在想来应该是来人的能力吧。他凭借自己优秀的感知力迅速地适应了没有视力的生活,和族中的所有人都相处和谐,尽管眼睛是瞎的,但是身手却优秀得自己都觉得困惑。
几年之后,那个见到自己就扑上来抱着哭,然后一边哭一边殴打自己的小姑娘来了。她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才对,可是他却只是一味地躲避,丝毫没有迎击的打算。之后她便像是完全看不见自己了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冷言冷语,从来没有看到过好脸色。照理说几次冷遇之后自己应该就不想再冲上去找nüè了,可是对方是她,于是止水便一次又一次在冷遇后沮丧两秒钟,继续上赶着找nüè。
又是这样过了几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有一天,那个姑娘咳嗽着,问自己想不想有自己的眼睛。
“虽然想,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qiáng烈的想法。”他这么回答。
“那就是想了。”对方说,像是又说一遍给自己听一样。“那就是想了。”
“西流,你叫一声阿露吧。”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甚至有些颤抖着拉住了他的袖子,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一丝乞求的意味:“叫一声就行了。”
“阿露。”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发,“叫几声都没问题啦,不过唯酱,阿露是谁啊?”
拉住他的手指在僵硬了一秒之后离开,许久之后他才听见她有些落寞的喃喃:“谁也不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直到呼吸顺畅之后才继续开口:“西流,接受手术吧,这里有一双正好和你匹配的眼睛。”
他的记忆从眼睛植入后开始发生紊乱,头痛yù裂。如cháo水一般的抗拒感和qiáng烈的悲伤疯狂涌入,将那些曾经包裹缠绕保护着自己的树根被连根拔起,曾经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阿露…”他捂着头,手术后恢复阶段眼睛并不能很好的看见外界,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影子,但他却无比确定那就是宇智波唯。
“对不起,我没想到给你一双眼睛你就变成这样。”对方只露出一只眼,看图案便能知晓那是止水的别天神。她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放进他的手里,“如果一直能是西流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我估计你不会那么安分——瞳力都过给你了,现在你拥有这双永恒的万花筒,我也只是需要一个能看见的东西,只要能看见就行了。现在我不要你保护我了把护身符还给你,我走了,再见。”
他试图拉住对方的手臂,碰触到的却并不是记忆中细腻的皮肤而是粗糙的绷带。
“别走…”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从自己的意志,尽管自己咬牙坚持着,手指也还是一根一根的松开。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体术渣渣同时也是这种奇怪的能力的持有者,只是没有想到她也能掌握这种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的能力。
“别拦着我了,你知道现在的你拦不住我的。”她的手臂已经细的还没有自己的手掌一握粗。自己的手已经完全松开了,却因为继续挣扎而从chuáng上翻下来跌在地上。对方有些吃力的扶起自己,“你答应我的事qíng全都没有做到,虽然我知道你活着很开心,但是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轻易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现在要做一件以命相搏的事qíng,所幸我的人缘好,还有些人愿意跟着我发疯,外公同意了。我们打算现在就启程。”少女迟疑之中,轻轻的拥抱一下他:“你真的让我很生气很难过,但是相信我,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高兴的当时想什么都不管了就这样和你一起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继续活下去。”
“但是不行,有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而我也希望他能过得非常好,非常非常幸福。现在他要做的事qíng艰难万分,我不能放他一个人。”
“我一定要走。”
她将他扶到墙角坐好。
模糊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光线从她的背后投过来,让人无端产生了一种少女最时都会消失的不真实感。她被罩在宽大的深色袍子里,全身缠满了突兀的白色绷带,只能看到一只露在外的鲜红色写轮眼——因为瞳力不济,别天神的图案已经开始消失,那只鲜红的眼如同流尽了的自己的颜色一般,最后变为了毫无光泽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