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念着这事,始终觉得摩加罗多死得蹊跷。
有人……到底有什么人?
第二日,穆玄英在一阵浓郁的药香味中醒了过来。他来到位于寺院东侧的职事堂,见迦弥拉在堂厅置了一桶热水,将熬好的六十四味药连同药渣全部放了进去。
迦弥拉说道:“药浴。三个时辰后,等水凉透了,便让莫雨过来吧。”
“冷水?”穆玄英忧心忡忡:“这……他会生病的。”
“其实冰水最为适宜,此地没有,只能用冷水代替。所谓苦口良药,他若不吃点苦头就除不了血脉之毒。冷水浸泡五日,我会为他添入蛊药,到那时候水会自行发热。”
三个时辰后
莫雨脱掉外衣和鞋子,踏入木桶里。水凉得沁人心肺,他眉毛却是丝毫未抬,沉下身,将水淹至肩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那里倒是像在洗热水澡。只是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他嘴唇微微发白,却仍是不见发抖。
穆玄英问道:“莫雨哥哥,你还好吧?”
莫雨笑道:“凝雪功比这还要冷上数倍,这点冷意奈何不了我。毛毛勿需担心。”
迦弥拉取出装有蛊虫的瓷坛,道:“穆少侠,我要制蛊药了。”
穆玄英懂得这是在请自己出门,于是朝迦弥拉抱拳一笑:“那便有劳了。”说完掀了衣摆跨出门去。
职事堂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他回身看着里面的莫雨,冲他莞尔一笑,直到房门闭合不透一丝fèng隙。
没了莫雨的陪伴,穆玄英觉得日子又像是回到十年前,才从紫源山跌下的时候,他也这般思念过莫雨。只是一门之隔,却无法碰触他,同他说话。身边空dàngdàng的,寂寥无声,只因缺了那人在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穆玄英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想念,便寻了宽广之地练习剑法,有时候也会坐在职事堂前廊外静静等候,为莫雨祈福。
如此过了六日。这日一早,百花岛迎来一位新访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照夜百身上书信,见穆玄英二人有难,立即快马加鞭赶来的陆文柯。
穆玄英老远便听到了陆文柯急冲冲的声音。
“穆大侠!”眨眼工夫他已到跟前,背上还垮着个装满药糙的竹篓子。“你没事吧?没事吧!”他紧张地上下打量着穆玄英,末了又转到穆玄英身后再次打量一番。
穆玄英哭笑不得,问道:“陆兄,多日不见,你是不是太热qíng了一些。”
陆文柯又说:“诶?你兄弟呢?你不是说你兄弟有难么,我这才急忙赶来的。”说完,把身上竹篓往上抬了抬,举步又是要急冲冲地去寻莫雨。
“别急呀!”穆玄英忙拦住他,说道:“已经没事了。你弟弟正在给他去除毒印。”
“迦弥拉?你们不是来找那西域僧人吗?”
穆玄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事一言难尽,待我细细说与你听。”
第41话
“这么说来,摩加罗多的突然bào毙真的有可能是你堂兄身上的血毒反噬造成。先前几日每日运功调息的时间并不长,而后时间和消耗的内力都增大,体内的毒印便会反扑,一但他控制不住,很可能致使心脉断裂。”
穆玄英抿了嘴唇,仍是摇头,说:“我总觉得事qíng没那么简单。大师临死前说‘有人’……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后话我怀疑是说‘有人下毒’。可是,当时就雨哥和他的两个徒弟留在岛上,谁都没有下毒的理由。”
陆文柯思索片刻,正经道:“摩加罗多的尸体还在吗?”
“已让他的两个徒弟埋于后院竹林了。今日是他头七,我们不便打扰。”
“你可知道,他临死前吐出的血是什么颜色?”
“红色。因为雨哥身上有沾染他流出的血,我见到过。”
“这……穆少侠,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所有的种种可能看来,要么是他给你兄弟调息内脉时反噬伤及心脉;要么……就真的是你兄弟杀了他。”
穆玄英闻言抬头看他,目光如炬,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qíng感,有担扰,有愤怒,有关心,而更多的,是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决!
他说道:“不是他。我相信,绝对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