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挣不开他又恐用力过猛坠落下去,不得不暂且罢手。
李承恩的指尖有意无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庄主,打个商量,把竹管给我好不好?”
“你——”叶英自幼受父亲的严格管教,很少与兄弟玩耍,修习心剑大成之后,更是心如止水,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叶琦菲,其他族里的孩子见到他,哪个不是安安分分?倒不是他刻意疏远谁,便是天xing使然。挠痒在叶英来说已是荒腔走板,他见识过名剑大会败而不馁的少年将军,领教过烛龙殿当仁不让的大统领,就是没接触过不正经的李承恩,他们真是一个人吗?
李承恩在他怔愣的刹那,重新取回竹管来chuī。
大雕受其影响,展开的双翼抖了又抖,忽上忽下,忽高忽低,遭它挟持的两人也被甩来甩去时不时撞在一起。李承恩有点过意不去,枪斜掖在背后,单臂一勾将他紧拢在怀,免得误伤到彼此。
叶英横肘抵在他胸前,随时有可能狠狠拍出,大约是在静观其变。
李承恩哭笑不得地又chuī一会儿。
好不容易拿捏到大雕的秉xing,本意令它向下,可那庞然大物一个俯冲,快挨地时来不及收势,陡然振翅,将他俩狠狠抛进山涧,dàng起无数水花,而大雕则借力跃上枝头,歪脑袋旁观别人的惨状。
好,好得很……李承恩下意识想骂那只笨雕,不慎呛了几口水,一转念,所谓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跟班,回去跟雕的主人算账就好!被水浸泡一下清醒不少,顿觉夜凉刺骨,他扑腾半天才浮上水面,“叶庄主?叶庄主?你可在附近?!”
“嗯。”低低的嗓音从对岸发出。
李承恩眨了眨眼,水珠子滴滴答答滑落鬓角,“庄主……好水xing。”
居然这么快就上岸了!
“在西湖边长大自是熟谙游水。”叶英全身上下也湿透了,尤其是头发,在水下缠到什么扯开后披散垂肩,正侧过身以指梳理。
李承恩游上岸,咳了咳,抹去唇角的水渍,“对不住,没驾驭好这只雕。”
叶英几经斟酌道:“雕生来桀骜,将军若不是它的饲主……也不纳罕。”顿了顿,“下来途中,周遭有不寻常的气流涌动,应是石壁设有埋伏。”
大多坠崖之人都会设法缓冲,或徒手攀岩,或以兵器往石壁fèng隙里cha,那么……
“啧。”李承恩擦擦脸,“令弟与余姑娘毫无准备,很有可能受制于人,你我四下查找,或许有他俩的踪迹。”
仔细环顾一圈,大多是一座座山dòng,怪石嶙峋,狭道崎岖蜿蜒。
“庄主跟在我后面。”他抽枪在前探路。
“将军。”
李承恩应了声没回头,“庄主请讲。”
“你原不必趟这淌浑水。”叶英淡淡道:“何苦涉险——”堂堂天策府的辅国大将军从洛阳到巴蜀,绝对是身负要务,若有好歹谁能负责?
“这事嘛……”李承恩笑了笑,“于公,我本也要前往唐家堡拜会唐老太,既是有求于人,她的准孙女婿遭逢难事,李某能袖手旁观么?于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我自烛龙殿一会jiāo浅言深,承恩自当奉陪。”
为那一句话吗?
叶英是有动容,终究不是风雅居士,即使认为“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拿来说他俩有点怪,却无暇细细思量。
“还有……庄主提及杨宁神色不定,想来事出有因。”李承恩无奈道:“真是他的不对,天策府决不护短。”
叶英将发束好,“那事容后再说。”
也对,救人为上,李承恩边走边道:“那雕是杨宁豢养,从黑龙沼带回洛阳整日吃喝,比原来又大不少,这次我俩外出,天策府没人管得了它……就让大雕跟在我们附近,人多时于野外觅食,因我不熟,这才被它害惨。”说着一瞥罪魁祸首,大雕颇通灵xing,发出不屑一顾的咕咕声。
“不会。”言谈之间鼻音略重,叶英隐隐催动内功,慢慢烘衣。
考虑到敌暗我明,不敢轻易点火折子,李承恩在进dòng前,轻敲dòng壁的岩层,左右大致摸索一遍才有点谱。
“庄主,山dòng隐蔽,石块不是回填就是散落于山体之上,那些火烧水激的碎石、灰土都掩埋在两侧的低洼处,不甚明显,若我所料不差……这里应该是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