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当初在渝州,牡丹以叶婧衣的下落蛊惑过叶英,但叶英没理他,甚至提都没提一句。
对,牡丹也在洛阳——
李承恩立马前往天牢,因这段日子身体不适,他几乎足不出户,也不太了解城里都发生过什么事,等到了地方才知,日前有个大胆的飞贼把重犯牡丹救了出去,而他自己李代桃僵,成为阶下之囚。
圣上为此大为光火,顾忌着大理寺的颜面,没有对外声张,目下还在四处派人四处追捕。
“开锁。”
狱卒为难地望着他,“将军,没有刑部的令牌,小的不敢啊。”
李承恩死死盯着那人身上的血污,“你们用刑了?”
“这人嘴巴严得很,不用刑怕是不会就范。”
“那他现在招了?”
“还……还没……”
“但人已快被你们折磨死了。”指甲都给掀了,身上烙得体无完肤,谁受得了这种折磨?
“这……”
“还不去找狱医看看,人死了,死无对证。”
“是……将军说的是!”
牢狱重地不宜久留,李承恩尽速抽身,他回到叶英住的那间客栈,二话不说推门而入,站在旁边的剑思吓了一跳。
“大将军,您不是走了?”
“又回来了。”李承恩看看榻上躺着的女孩子,不等剑思应对,一抓叶英的胳膊,“庄主我们谈谈吧。”
叶英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抗拒他的出现,更没有带着某种他以为会有的qíng绪,只吩咐剑思好生看顾,便随李承恩来到客栈顶楼。拐角无人往来,彼此凭栏而立,细雨斜飞,倒是能把洛阳城的风貌尽收眼底——
“其他事先缓缓。”李承恩正色道:“把叶大小姐送回来的人是谁?”
叶英微一沉吟。
“对我也不能说?”
“不。”叶英摇头,“是我也不能确定是否属实。”
“此话怎讲?”
“月前,藏剑山庄收到一封信,指名要叶某前来洛阳接我妹妹回家。”
“落款是谁?”
“你也许听过——长风万里卫栖梧。”
“那个有名的义盗?”
“嗯,他说婧衣在阿萨辛手里,让我在此等候数日,即可见到她。”
“如此说来你北上洛阳是为了令妹?”原来,与他在雨中邂逅,才是一场意外啊。
叶英没有直接答他。
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矫qíng,李承恩沉默了一下,又说:“但你现在接到了人,为何迟迟没有回杭州?”
他不是在赶他,只是,现在的状况有点尴尬,叶英又带着妹子,没道理在洛阳久留。
“因为小妹失忆了。”叶英垂下眼,“她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大夫也找不到原因,叶某觉得不妥,故而暂时住了下来。”
“原来如此。”
“嗯?”
李承恩沉沉道:“难怪牡丹会被救走,竟是大盗卫栖梧所为。”
“你说牡丹被救了?”叶英也是一愣。
“圣上为荣义郡主赐婚,这几天洛阳城的戒备会比较松。”李承恩挪动身子,为身边之人挡住了风,“有人趁机混入大理寺,在不惊动官府的qíng况下,将牡丹换了出去。”
换?叶英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那现在牢狱中的人——”
“如你所想。”
叶英握住栏杆的手指一紧,“卫栖梧……”
“应该是他跟红衣教的人达成某种协议,只要救出牡丹,对方就放了你妹妹。”毕竟,能在重兵把守的天牢里把钦命要犯掉包,为其争取到个把时辰脱身,非大盗不能为之。
“他为什么要救我妹妹?”
“问得好……”李承恩想起牢狱中那个浑身血ròu模糊的男人,“我也想知道原因。”
“能不能让我见他一次?”
李承恩啧道:“连我也不能靠近他,何况是你?”
“那他状况如何?”
“不太好。”
叶英在渝州的牢里呆过几日,很清楚那种地方是什么样的,何况,卫栖梧放走了牡丹,若不招认,怕是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