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想收了宝钗、宝琴,自然不能降罪,吴贵妃便是再怎么恨得牙痒痒,这时候也不会再去自讨苦吃,便假惺惺的让人扶宝钗去内室休息。贾嫔则道,原是她的表妹,该由她领回去的,也顺便教教规矩。元chūn也看出来,这姐妹俩入宫势在必行了,既然多了对手无法避免,那么怎样将敌对程度放到最低就是当务之急了。把宝钗、宝琴带到凤藻宫去,将来她们就算上位,也难逃一个凤藻宫出身的名头,在宫中,一日为奴,便是翻了身也做不了绝对主子,她本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宝钗当然知道元chūn在打什么主意,横竖她对宫廷已经没了念想,那么在这里收到的侮rǔ,势必要一一报复回去。宝琴也觉得吴贵妃实在太过狠毒跋扈,不如到认识的人宫中去还能安全一些。探chūn和湘云也跪地哭求,探chūn尤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说自己是奉命入宫给嫡姐侍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吴贵妃本来也不愿意看见貌美如花的宝钗宝琴,便顺水推舟,将人送给了元chūn。皇上对于去哪个宫室并无意见,还想着贾嫔到底懂事些,知道把人教乖顺了来服侍他,心里美滋滋的,只待入了夜去享用佳人。
元chūn带着四人回去凤藻宫,也不去正殿拜见主位,只随意找了个僻静地方将人一扔就不管了,今日着实折腾的狠了,而且她也没那么大方的乐意教qíng敌怎么争宠,至于探chūn和湘云两个,她本来也不认识,何况一个庶出,一个孤女,连美貌也无,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宝钗进了屋便不再装晕,适才给皇上泡茶,她已经将秘药全都用了,空着的药包也趁乱丢在了昭阳宫中,一切证据都湮灭殆尽,无需再怕。遂找借口支开宝琴,打量着左右无人,宝钗独自去见了元chūn,只说自己是太上皇指给璎华公主的女官,若要服侍皇上,须得禀明太上皇才可以。
元chūn心想,若是太上皇不同意,自己还能少一个对手,独留宝琴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好对付,便同意了。宝钗去往大明宫中邀功请赏,想求太上皇口谕四人可以回家。却不料,刚汇报完了下药的细节,便听外面守着的戴权扬声道:“宁将军求见。”宝钗顿时住口,满怀期盼的看向门外,指望宁珊好心拉扯她们一把。
太上皇得知皇上已然将那□□喝了,心qíng大好,也不叫宝钗下去,便命宁珊入内。宁珊披挂整齐入宫,本是为了软硬兼施,让太上皇同意他离京戍边,不成想当头看见宝钗,愣住了。
让宝钗等人假充替璎华公主入宫请安是贾赦的主意,还没来得及告诉宁珊,故而宁珊也不知道宝钗在这里。而宝钗一见宁珊的神色,顿时也明白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入宫的事qíng,只怕也就不会开口帮她们求qíng。宝钗心中一急,只想着怎么拉宁珊下水,站成统一阵线,开口便道:“启禀驸马爷,奴婢不负所托,已经将事qíng办好。”
太上皇原本就以为宝钗入宫献药是宁珊的意思,这当口见宝钗“亲口承认”,越发满意,道:“好女婿,待灭了那儿皇帝,想让寡人赏你些什么呢?”
宁珊也是极聪明的,虽然前qíng一概不知,但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宝钗,又听太上皇说到灭了皇上,顿时也就想通了——定是宝钗将那药敬献了上去,而且多半已经投毒成功。
只是那药的作用尚未分明,王子腾的死因也还在检查当中,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药的功劳,就这么用上了,万一没发挥效果怎么办呢?宁珊嘴上虽然没拆台,但心中不免觉得这薛氏邀功心切,难当大用。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做了初一,他怎么也得把十五补齐啊,何况他已决定全家出京,那么走之前,该算的帐,该报的仇也就不必再客气了。那贾王氏与他有杀母之仇在前,又有rǔ父之仇在后,连本带利,走之前一并给她清算了。
于是,宁珊开口道:“薛女官,你已将一切都说明了吗?那贾王氏佛堂中其他污秽也jiāo待清楚了吗?”
宝钗会意,扭头给太上皇磕了个头,柔声道:“正要启禀太上皇,奴婢从堂姐贾嫔那里得知,皇上也有意取贾嫔之母手中秘药加害于您,只是驸马爷明察秋毫,让奴婢先动手将药拿走了。只是奴婢当日因为准备不足,仍有些许剩余在那里,还请太上皇示下,那些害人之物该当如何处理?”
宁珊有些惊讶,听这姑娘的意思,是要把贾家一锅端呐。非但大观园里的贾王氏没跑儿,宫中的大靠山贾嫔也要推倒,她这是给自己入宫做铺垫呢,还是当真恨极了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