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二房出头已经是贾史氏多年的习惯了,往往是想都不想先护着,然后再琢磨为什么要护着,一想起林家那笔被贾赦嚷嚷出去的浮财害得贾政丢了官,贾史氏更恨得牙痒痒了:“你不是跟着你的好儿子去过么?还回来做什么?他不要你了?”贾史氏想从宁珊下手,找点儿茬儿让他也摔一回跟头,省的贾赦整日仗着有这么个儿子跟二房耀武扬威。
贾赦听不得人说大儿子不好,当即就撂了脸子:“珊儿是我儿子,琏儿也是我儿子,我去哪家不是跟儿子住?倒是贾政,你们还打算在我儿子家赖多久?”如今都是贾琏袭爵了,二房还有脸占着荣禧堂不走,这脸皮厚的,他都自愧不如。
册封的圣旨恰到好处的选在了这个无比错误的时机到来,一群人翻箱倒柜找官服、诰命服准备接旨,没脸去接旨的二房被打发了摆香案,迎天使,贾史氏煞费苦心的想给贾政制造出头露脸的机会,却唯独忘了教这个儿子怎么才能得上头青眼。
手足无措好半天才在大贾王氏的指点下备好香案烛台的贾政无比震惊的看着接过侯爷爵袍的贾赦,深深的感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他出的银子,还了欠款,升爵的好处却落在贾赦身上,那皇上的眼睛是···那啥了不成?
第21章 赦大侯爷
贾赦的荣国候是个虚爵,连敕造府邸都没有,他也完全不在意,兴冲冲穿戴了全套侯爷爵袍在荣国府里得瑟半晌,才想起来还没给大儿子报喜,遂匆忙撇下快被他刺激哭了的贾政,乐颠颠回到宁府里来。
宁珊领着迎chūn和贾琮一起给贾赦道了喜,又有邢夫人满面红光,颠三倒四一番巴结chuī捧,纵得贾赦越发兴起,一连上了好几天的朝。后来还是实在起不来了,才作罢的。
宫里的贾元chūn一连得了荣国府里好几个喜讯,却唯独没听到她最想要的父亲升官或是自己升位的圣旨,心中满腔的失落并怨恨。失落自家晋位无望,痛恨大房挡在前面,又恨父亲忠厚,事事被大房抢先,一面伤感自己一腔深qíng得不到回报,整个人都快扭曲到坏掉了。幸好,如今每逢二六之日家人可以进宫探望,贾元chūn排了几个月的队,从她娘还有敕命到如今他爹都没了官位,才终于等到入宫来拜见的贾史氏。
祖孙二人见面,先是抱头痛哭一阵,再一起痛骂大房父子一顿,如此便也不剩多少时间了,这才匆忙叙话道:“贵人且安心,如今家里一切有老身掌握着,断不会再给大房机会了。”
贾元chūn长叹一声:“这归还国库欠银本来是多好的机会,如今却成全了大房,也只得再想其他门路了。”
贾史氏斩钉截铁安慰道:“贵人但放宽心,家里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建起省亲园子来给贵人做脸。您只等着凤驾归省就好。”
贾元chūn含泪握紧贾史氏的手:“孙女儿这后半辈子,就全看祖母得了。”她如今也算看出来的,自家爹娘都是一般的坑女儿没商量,是指望不上了的。“祖母可千万好生教导宝玉,我如今只等着他长大成人了。”
贾史氏jiāo待了底牌:“那孩子又聪明又俊秀,贵人还不放心么?如今被他老子bī着进学,听说诗文都写的好极了。而且我又预先替他挑好了林家的黛玉,家产万贯,又有清流名声,将来这些都是宝玉晋身的基石,是断不会错的。”
贾元chūn也知道嫁给姑苏林家的姑妈留下了一个女儿和万贯家财,正是这笔财让她从妃子掉到了贵人,一听如今要把这瘟灾的丫头定给宝贝弟弟,当下着急道:“那丫头是六绝之女,不祥之兆,怎可定给宝玉?”
贾史氏挺不爱听人这么说她外孙女儿的,也就是说话之人是大孙女罢了,再换个人她必然要下脸子的。“什么丧妇长女不娶的,不过是世人的浅见,如今那丫头在老身身边长大,还怕她会不亲近二房吗?”
贾元chūn犹在犹豫:“她既知道了家里财产的事qíng,哪里还会同咱们一心?”
贾史氏把握十足:“那些事不过是大房那群不争气的种子闹出来的,贵人且放宽心,那丫头柔顺听话的很,我再好好教导一番,必然会向着咱们这边的。何况,如今家里没了进项,又有那孽种闹腾不休,那省亲园子,只怕也要靠林家的家产才能建的豪华jīng致。”
贾元chūn对于用谁家的钱毫不在意,在她看来,那是林氏有幸,才得以用家产供奉一座省亲别院,这一点完全是跟贾史氏及二房一脉相承的厚脸皮和自命不凡:“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好生教导她吧,别误了宝玉的前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