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显然是不愿意多添麻烦的:“若是你实在无聊,就筹划些游园会、赏花会之类的,和京中其他贵女多聚一聚,到时候邀来荣国府的姑娘们就是了,别单单只招待她们来玩儿,没得让那府里又扯出什么幺蛾子来。”宁珊一早打听过那府里的事儿,林氏虽然不入大贾王氏的脸,但贾史氏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面子上比对两个亲孙女儿都好,至于东府那个嫡出小姐也被划归到庶女堆儿里去了,看贾史氏的样子也知道她是顾前不顾后的,压根儿没把东府放在眼里。那林氏第一回 到荣国府的时候过的日子可比迎chūnqiáng多了,宁珊觉得,既然当时的林氏没想着拉迎chūn一把,如今他们也不必非要拉她一把。左右她林家的银子不是大房私吞了的,至于归还国库用的是她家的,那也该去找贾史氏和二房问话,谁叫她们舍不得开府中的公库呢。
贾史氏不开府中公库是有“充足”理由的,那里面的钱都是预备将来两方分家的时候平分,甚至多分给她的宝贝凤凰蛋的,哪里能用在国库上,便是给她大孙女儿做脸,她也十分不想动用。林家的银子本来有两三百万之巨,足以支撑一个省亲别院,然而被贾赦几次三番的搅和,先是被抬走近五十万两支付绝户财,又陆陆续续抬走了一百五十万两,还清了他们荣国府自贾代善时期留下的欠款,如今剩余的不足百万之数,更有许多金银首饰并摆件等不易换成银子的大小物件在,能直接用于修建别院开销的也只有几十万两的,这些将将够打块地基,搭起土木石台架子罢了,那其中的修缮和装饰,少不得要另外计算。
可怜林氏,四代列侯,五代主母累积下来的家产,自己都没过过眼,便被那和蔼的外祖母,慈善人二舅母给挥霍个jīng光,却还要背负上个白吃白占了贾家的名声,不知道她那巡盐御史的父亲九泉之下有没有后悔过将独生女儿托付给荣国府,更不知道她那倍受贾史氏宠爱的母亲有没有后悔过将娘家描绘的太过于美好,以至于让丈夫失了警惕,女儿失了傍身的依靠。
然而不管她有多可怜,都怨不到宁珊头上。只是他那善心的妹妹迎chūn一直觉得自家得了好处便是亏欠于她,任邢夫人怎么开解也始终郁郁寡欢,宁珊看着好不容易养出点儿气势来的妹妹又蔫了回去,没奈何,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找傻爹聊天。
“近来他们府中一直差人来请父亲,所谓何事?”虽然多少也猜到了必是跟修建院子有关系,但如今他们钱不够,人手少,弟弟贾琏又入了仕途不肯帮忙跑腿,宁珊很好奇他们还来找傻爹是出于什么想法?难道他们觉得已经成了侯爷的傻爹会乖乖回去听话么?
贾赦对此也很不屑:“还不是为那个没影的破院子,让我出钱又出力的去当冤大头呢!呸,当老子傻啊!”
“他们建院子的钱不够么?林氏的家产还在二房手上,怎么说也够前半工程的了!”这群人是想上天不成?手里掐着人家的绝户财不舍得花,还指望大房回去替他们出银子不成?贪心的也太过了。
“我哪儿知道政老二脑子里想些什么?”贾赦懒洋洋的展示了一下他的兵部员外郎朝服,五品白鹇补服清雅端正,但是套在软成一摊的贾赦身上就算糟了心,蹭的哪儿哪儿都是褶子。可贾赦就是觉得穿起来特别开心,尤其是穿到政老二面前,越发的意气风发。
“说起那一位,荣国府的老太太似乎并没有允许父亲和他二房分家,是也不是?”宁珊摸摸下巴,似乎找到了方法。
“谁说不是呢,我跟政老二如今两看两相厌的,可老太太就是不让分家,我能有什么办法?”贾赦说起这事儿就来气,他的爵位都让给二儿子了,可政老二还有脸住在侄子家里,就因为老太太不让分家,不然他早把他们一家子都撵出去了。
“便是不分家,父亲该的的东西总也该要回来才是。”宁珊撺掇道。
贾赦十分爱听大儿子帮他出主意坑了老二,闻言凑到宁珊跟前,一张老脸笑的开了花:“好儿子,你有什么好法子了?快说给爹听听。”
宁珊端起茶杯,隔开了贾赦凑到他眼前的脸,淡然道:“无非就是父亲如今成了侯爷,却没有相应的侯府,需要那荣国府给你腾出正房来,按照规制修整一番罢了。”不让修整就重新给傻爹盖一间,他相信贾史氏一定算的清楚是二房让出荣禧堂划算,还是把省亲别院修成傻爹的侯府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