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袖着手,懒洋洋道:“那您就请吧。”不就是找茬儿想跟公主殿下拉近距离么,装什么义正词严啊。
云海赔笑道:“我这身份,本来也不方便在后宫随意行走,还请公公帮忙通禀一声。”
内监撇撇嘴:“咱家怎么说啊?”
云海道:“陛下不是赏我一匹好马么,就跟公主说我是来选马的。”
内监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甩了甩,仍旧不解:“这么说顶多让您能正大光明露面,可怎么教□□骑术呢?”选马去马厩,跑到校场上làng什么làng?
云海贼兮兮一笑,瞄着已经上马的迎chūn小声道:“我就相中公主骑的那一匹了。”这不就搭上话了,先表明自己是奉旨选马的,再跟公主发生jiāo流,表示自己崇高的不夺人所爱的品质,等公主笑语嫣然的时候再趁机提出充当教习,水到渠成。
内监无语了半晌:“云将军,咱家虽然不是很懂马,但也能看出来,殿下那匹还是小马驹呢,您骑上去得自己迈腿走吧。”迎chūn骑的小马都未足三岁,身量也没长开,远远看过去,小小巧巧的特别惹人怜爱,就云将军这种身长八尺、孔武有力的武将上去,两腿都能耷拉到地上,跟农村小孩子骑狗差不多,别直接给压趴了吧。
云海笃定道:“不会,那可是正宗的大宛良马,汗血种的,撒开了跑可以日行千里,耐力既足,力气也大,两个人也经得住。”
内监一愣:“那马是金色的啊。”
云海嘴角一抽:“汗血宝马就非得是血色的吗?”汗血汗血,顶多说明汗是血色的,没说人家连皮毛也必须红彤彤啊!
内监讪笑道:“那咱家这就去通报了。”也是làng催的,他一个太监跟人家一将军讨论什么马啊。
云海两眼放光的看着迎chūn在马上姿态优美的俯下身,听那内监的禀告,随即抬起臻首,远远朝他眺望,伴以一个含羞带怯的微笑。云海顿时如梦似幻,也回了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其实基本只有傻的笑容——人家迎chūn既没娇羞也没怯弱,纯粹就是出于礼貌给了据说是她皇兄手下的心腹大将一个表明自己看到他了的示意罢了。
乐颠颠的从藏身处一步三蹦蹿到迎chūn跟前,云海紧急回忆了一下宁珊登基的时候去礼部演礼学来的规矩仪态,一个叩见皇太后的大礼就下去了——宁珊登基典礼那会儿,璎华还在坐月子,根本没发陪着展现母仪天下,当时去后宫参见最高领导人的文武大臣们拜的都是贾赦。
迎chūn被吓了一跳,急忙叫道:“诶呦,这可不敢当,将军快请起。”她倒不是怕因此得罪贾赦,不过用参拜皇太后的大礼给她请安也实在不成体统。
云海很听话,麻利的就站起来,也不顾不得直视天颜的潜规则,大大方方的把目光黏在迎chūn姣花软玉般的面颊上:“长公主殿下风采依旧,末将喜不自胜。”
迎chūn被麻的一个歪栽,险些落马:“将军客气了。”我风采依旧你高兴什么?虽然迎chūn自称不以文采见长,但那是指跟黛玉那样的稀世才女比,跟一般的名门闺秀比她都能胜出一筹,面对云海这种大概只读过兵书的粗人,太文绉绉了怕他听不懂。虽然这位的话她也不怎么能听懂就是了,风采依旧什么的,咱们见过面吗?
云海很直接,把自己计划好了的说辞都跳过,开门见山道:“末将观公主殿下的马术教习不过尔尔,需知打基础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好的教习帮忙打牢根基,日后也难成大器。”
辛夷顿时不悦道:“这位将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奴婢的骑术也是得到陛下认可的。”你嫌我骑术不jīng,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吗?
云海看都不看辛夷一眼,只顾着盯迎chūn:“末将三岁就随父兄习武,冬夏不辍,自信于骑术一道还是颇有见地的。”说罢,两眼放光,满脸都写着“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倒是赶紧答应啊!”的期盼。
迎chūn被看的十分不自在,虽然贾家规矩散乱,不成体统,在京中一向都被当做笑话,但她却实实在在是养在深闺,不见外男的,自然从来不曾被人这般放肆的打量过。贾家的可笑之处只在于他们把宝玉养在女孩儿堆里,便是出门做客也是祸害别人家的女儿去了,还没开放到让别人家的公子跑到他们内宅去参观。认真算起来,迎chūn见到外男最多的便是宁珊huáng袍加身那一日,一次xing看了百十来名兵将侍卫,不过却没有特别注意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