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有人飞檐走壁,悄悄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府邸。
……
荀谦在万和的邀请下一同享用了万府的家宴。席上,饶是荀谦这等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免有些尴尬。毕竟大过年的,自个儿好好的安州不待,跑来宣州太守府,怎么想也有些怪异。
但有些事容不得他徐图缓之,只得硬着头皮上便是了。
享用完晚宴,荀谦在书案前又将袖袋里的一封信看了几遍,随即想了想,出了门去寻自家的孙儿。
荀曦用过晚宴之后,在客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便在下人的服侍下睡了。荀谦见着他睡得安宁的模样,倒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朝服侍的人摆了摆手,又回去自己的屋子里了。
只是刚一进屋,他就察觉了不对。
自己先前出去时,只是想去瞧一瞧荀曦,因此并未灭了烛火。宣州虽地处江南,但冬日还是冷得很的,因此屋子里点了好几个火盆子。
但他方才进来时,却分明察觉了凉意。久经官场沉浮的人当即就要后退一步离开屋子,却不成想房门在他身后突然就被猛地合上,奇怪的却是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像极他入屋后随手将房门掩上的模样。
荀谦的冷汗突然下来了,但他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何人作祟?!”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
“荀大人也知道作祟二字如何写么?”
荀谦一听这声音就知不好,直觉想要开口呼喊护卫,那人轻飘飘的声音又到了:“荀大人何必急着喊人?你我八年未见,如今好不容易相见,该是叙一叙旧才是。”
这声音……这声音……
荀谦返身想开门,却发现门被从外头锁死了,而与此同时屋内的烛火也灭了。
而此刻,门外的巡逻侍卫刚刚路过,只是在路过此地的时候却觉得十分疲惫,像是睡梦中得令要去绕太守府跑上好几圈一般累。
而在此时,亦有一道声音轻轻道:“兄弟,荀大人都灭了烛火睡了,想来他的护卫也有准备。这大过年的,也不会有人来寻晦气,咱们还是回去吧?”
为首的护卫队长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只好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往别的地方继续巡逻去了。
就在巡逻队远去的这一刻,屋里头突然也传来了好几道声响,像是人体从高处坠落,只是却没听到惊呼声。
荀谦的脸色一寸寸发白,背靠着房门,直着脖子道:“你是谁?不对,你是人是鬼?”
那颇为沙哑的声音居然还笑了笑道:“荀大人觉得呢?八年前荀大人请来圣旨将苏某斩立决,如今苏某是该是人,还是……鬼?”
最后一个“鬼”字出口,一旁的窗户突然猛地打开了来,顿时寒风就似利刃一般刮了进来,也将荀谦的神智chuī得清醒了些。他突然就往窗户扑了过去,也不在乎自己平日里的作态,他如今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房间!
但大开的窗外,却有一白衣人披头散发,直直站在那,看向屋子里。
“鬼啊——”荀谦被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就往后倒。
那声音继续笑道:“荀大人何必如此见外,当初苏某家宴里,荀大人可不是如此作态的。”
荀谦却不回答,跌坐在地上直往角落里缩去。
而此刻黑暗的屋子里,却有人立在暗影里,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看着角落里颤抖的那个人。窗边那个人影已经不见,那把沙哑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只是荀谦仍然瘫坐在地,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
叶问颜虽然是笑着的,但他内心平静无比,手中握着的长生剑也一如往常般宁静蛰伏。
他走向荀谦。
八年来的苦痛挣扎,八年来的夜不能寐,八年来的生死血仇,今日终于要做个了结了。
行到地上似乎被吓得有些jīng神涣散的人之前,叶问颜居高临下,看着那张衰弱的脸。那脸之所以会如此苍白,全是自己一手造成,而就在今日,这些都可以做个了结了。
荀谦似乎察觉到有人,迷茫地抬起眼来。暗夜中利光闪在叶问颜眸光之前,出手的剑锋却没有向荀谦劈下,而是转手往身后劈去。
“呛。”叶问颜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荀谦屋子里还藏了个人?
当下也不敢走神,近身过了几招之后发现这人还是个高手,更不敢大意,手底下也用了几分真功夫,与那人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