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甲女子侧目去瞧身侧正将刀比着自己脖子的女子,沉声道:“苏瑶歌?”
苏瑶歌一笑,只是将她的手臂往后拗得深了些,对满屋子屏息静气的暗卫道:“把剑放下!”
紧接着,她示意叶问颜行动。叶问颜会意,居然还有闲qíng取了长生剑出来,大模大样地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房间。
……
“姐姐便在里头,”苏鸢笑道,“苏鸢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李君城看着被封了的店面想了一会儿,转身转到暗处,纵身一跃,随即就被一对双剑给拦了住。
苏涵笑:“李将军这是自投罗网来了吗?”
李君城挑眉,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苏涵,方才取了怀中的信,轻飘飘地往前一挥,随即身形急退。
苏涵不及反应,急急一瞥间觉得信封之上的字迹似乎很是眼熟,忙捡了来。
……
宣州城的大雪,突然又落了下来。
这一场大雪掩埋下了很多事。
比如被同时弹劾的两城太守此刻被罢去了冠冕,正在太守府里低声商量些什么。老人头上华发掉了许多,面容亦更加枯槁,让人瞧着下一刻他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比如地形幽辟的城郊别院里,有年轻男子看着一屋子的láng藉,而他身后站着的蓝甲女子微微垂头,捂着自己的手臂,也在低声汇报些什么。男子却恍若未闻,片刻后居然还笑了笑;
比如城中早已被封锁的流风客栈里头,亦有面容稍显苍白的黑衣男子披着披风,卓立于院落之中的十几人前,只是在呈上来的战报上瞥过一眼,随即就将一柄剑jiāo给了一旁几乎毫无声息的女子手里;
天宝十二年便是这般在互相猜忌、合作、勾心斗角中开始了它的年头,而年轮的转动永恒,从不依凭人力的改变而改变。
……
“将军……”燕霓裳低低道,“我们接下去,要做什么?”
李君城披上大氅,闻言只是笑了笑,道:“过了上元,便动身前往藏剑山庄吧。”
……
苏瑶歌把玩着锋利的长生剑,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另外一把剑:“藏剑山庄的百炼会,你还去么?”
叶问颜将大氅换下,闻言瞥她一眼:“为什么不去?”
……
“师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轻衣男子,微微仰起头道,“你怀里抱着的剑,是炼成了吗?”
“还没有。”那男子俯身,摸了摸少女的发顶,“等百炼会那日,师兄的剑,也便炼好了。”
第十七章
上元节。
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坐在马上,拒绝了苏瑶歌让他乘坐马车的提议,只是微沉着眼默然地看着此刻喧嚣的宣州城。
记忆里的上元节很远,远到他甚至都记不清细节了。
城门处似乎有些动静。叶问颜抬眉,身侧的叶信辰已策马前去,片刻后回来,面上带了些古怪的神色:“少爷,是李君城等人出城了。”
古怪是自然的。少爷失踪了将近十日,是被李君城所掳走的,虽然他后来在苏瑶歌的护送下回来了,但不论如何,叶问颜为李君城所掳这件事,还是给他们这群人留下了一点yīn影。
苏瑶歌护送他回来后,叶问颜的脸色一直都是白的,也不知是先前伤势所致还是他太过劳心劳力。试想,在没遇见李君城之前,他叶问颜何曾有láng狈至此之时,偏偏在遇见他之后,叶问颜就大伤难愈、小伤不断的。
虽然叶问颜本人没什么表示,但他身负这一群人的xing命,他们自然也要为自己的主子打算。是以当叶信辰向他汇报完之后,很是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要避之一二?”
叶问颜笑了笑,瞥了少年一样,道:“为什么要避?他不会过来的。”
他眯起眼来,依李君城的xing子,回去之后发现他不见了,燕霓裳也必然会告诉他始末。他若要追,那时便该全城戒严,根本不会容得这几日之后才有所行动。
叶信辰听他如此笃定,也不再疑问,只是问道:“那接下来我们便前去山庄么?”
“不必了,阿瑶陪我去便是了。”叶问颜道,“阿涵我已派她办别的事去了。你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