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因为龙门镇大将尚是一位年轻少女,对据点的掌控都多少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原因,孔雀海的那批人趁着夜间偷袭了几次,均收到了良好的成效。
但就在三月过后,四月尚未开始多久时,龙门镇突然一反平常固守金汤的姿态,每当有外敌进攻,必领兵迎战,生生将他们的先锋部队折去不少。
恶人谷之流,素来是不怕死的。何况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浩气盟虽战意正盛,但拖久了总归不利。
又是一日夜间。孔雀海营地里。
黎明时分方才发动过一次奇袭,但丝毫未讨得好。对方极是狡诈,见着他们来攻,一径当缩头乌guī,只是等他们方才进攻过一轮,正是前力刚去、后劲未至的当口,突然便有人动作矫捷地跃上箭塔,齐刷刷一阵乱she,伤了不少人。
如此循环了几次,自己的人还没登上城墙,就伤了大半。宁珂瞧着已经衰竭的士气,只得下令鸣金收兵,重做休整。
主帐之内,宁珂站在沙盘之前,沉着眼问一旁的沈朔:“这就是你说的,砍去叶问颜一只手臂之后,他的反应?”
沈朔笑了笑:“不过末路挣扎罢了,将军何必心急?”
听闻这句将军,宁珂微微有些走神,但随即又疑道:“你……当真杀了她?”
沈朔素来带着笑意的面具似乎顿了顿,随即轻咳一声,道:“不然将军以为,我去一趟昆仑,然后往自个儿身上砍了这么多刀?”
宁珂一怔,随即失笑。对方从昆仑回来时的确受了很重的伤,将养了好一段时间方才能下chuáng行走。
在风来林,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至于回来的时候沈朔的面色不仅白得可怕,连眼里的神色都愈发看不清了。
因为宁珂的不说话,主帐之内自然没人出声。好一会儿,宁珂才似回过神似得笑问一句:“哦?那么攻下龙门镇,指日可待了?”
“自然,”沈朔笑着道,“如此,沈某可算是将功补过了?”
沈朔这句话问出来,宁珂却不知为何沉默了许久,而后才道:“若此番能攻下龙门镇,你自然是大功。”
闻言,年轻的军师不过笑了笑:“看来在下还得卖命一段时间了。”
“泄露军qíng是重罪,”宁珂不以为意道,“本将没让人打你五十军棍已经不错了。”
沈朔笑:“是,谨遵将令。不过关于这次攻打龙门镇,在下以为,派遣一位将领为先锋首领,当有奇效。”
宁珂挑挑眉:“谁?”
“李君城,李将军。”沈朔笑得意味深长,无视宁珂刹那微变的眸色,“若他能来,当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宁珂微启朱唇,冷冷道:“将军年前坠崖负伤,如今尚在将养,不必烦劳他了。区区一个龙门镇,难道沈军师信不过本将么。”
沈朔早知她会如此反应,却只是抱拳道:“在下自然信得过将军。在下的意思并非让李将军亲赴一线战局,而是……诛心。”
“诛心?诛谁的心?”
“自然是叶问颜,”沈朔淡笑道,“在下斗胆问一句,叶问颜之剑术,李殷祺之战略,将军可有把握能胜他们二者其一?”
宁珂淡淡道:“叶问颜修习剑术,本将修习的却是奔雷枪,如何能比?但若论单枪匹马,本将的确略输一筹。至于李殷祺的战略……本将倒有自信比之一二。”
“如此,但他二人合作之下呢?”沈朔眯着眼,道,“叶问颜手底下的苏涵乃是他最为倚重的qíng报网,如今苏涵已去,恶人谷必受重创。虽然现下我们瞧着他们战意正高昂,但若是叶问颜也倒下了呢?”
宁珂道:“叶问颜一倒,龙门镇便只剩那个huáng毛丫头。就算李殷祺来救,也未必来得及。”
沈朔击掌赞道:“便是如此!但叶问颜是心xing何等坚忍之人,要说让他倒下……这却只有李将军做得到了。”
闻言,宁珂不解道:“这与将军有何gān系?”
“年前啖杏林一战,李将军坠崖负伤。”沈朔瞧着宁珂波澜不惊的脸色,淡淡抛出一枚pào弹,“将军可知,一同坠崖的,还有叶问颜?”
“哦?那缘何没人汇报于我?”
沈朔继续笑道:“您的死卫是死卫,难道李将军的便不是了么。这消息李将军若是要瞒您,短时间内,就凭这荒漠之地的战事,将军您不知道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