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没用了……”
指fèng之间传来小姑娘的啜泣声,随即有莹莹的液体顺着她尚且稚嫩的手指留下来:“我真的太没用了……什么事都要叶哥哥来扛……”
叶问颜却还是笑着:“没关系,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何况他们打了这么一个好算盘,你叶哥哥就不会也打一个算盘?”
“真的吗?”子眠从自己掌间抬起头,一张小脸上已满是泪痕。
“真的。”叶问颜笑了笑,“叶哥哥骗的人多了,但这一次,叶哥哥不会骗。”
话的末尾,却没有任何人或者名字,子眠有些愣愣地看着她的叶哥哥,随即终于在对方半是安抚半是保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
天宝十二年七月初十。
大唐陇右道龙门荒漠,鸣沙山顶处。为世人传颂的万花谷工圣曾于此立下一枚无名碑,以此昭示荒漠中几乎找不着边际的鸣沙山的最顶峰。这枚无名碑久经风沙而不倒,二十多年过去也不过是埋没了碑石底部的字迹而已。
而此时、此刻,已有数人在此等候,一眼望去皆着蓝甲,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警惕地盯着龙门镇方向。
他们是孔雀海浩气盟军队中的一支小队,为首的人身着的蓝甲比其他人更为jīng致些,显见是头领。从身段来看,是个女子,但即便是女子,也自有着一副飒然英气。
这一点,从她的眉便能看出来。
那一双眉不算粗,但当它微微挑起时,女将军眉宇之间的杀气便多了一分。
就比如她在看到对面的人一身轻衣便朝着几人走过来时。
叶问颜居然是一个人就来谈判的,未曾穿轻甲,身后也只负了一柄长生剑。他脸上的表qíng更是玩味,如果用李君城的话来形容的话,他那眼神简直是全然将江河湖海尽皆抛在脑后,眼里的什么东西,都是空的。
都是空的,不求万物,自然无所畏惧。
一见着这眼神,宁珂就明白了,叶问颜是有备而来。
他素来是个擅于隐藏qíng绪的人,在不相gān的人之前更是滴水不漏。此刻他做出这么一副表qíng,方才是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线和弱点到底在哪里,因此抓不住可以抓到的砝码。这在谈判之中,是最为可怕的一件事。
但若是仅仅因为一副神qíng就被吓倒失了气势,宁珂就不是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女将军了。因此她在看清来的人确实是叶问颜后,微微挑起眉,冷笑道:“叶公子当真自信,竟连一人都不带。”
叶问颜亦笑,眉眼状若无意扫视过她身后一行人,口气竟也是七分的散漫:“你怎知我没有带人来?”
被他的眼神看得,宁珂身后几人顿时眼神躲闪起来。宁珂没有回头去看,在叶问颜这样的人面前回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此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而后道:“叶公子,这是在诛心?”
“是啊,”叶问颜答得很是理所当然,面上亦带着微微笑意,“不若然,宁将军以为谈判该是什么样的?”
“本将觉得,这一场谈判本就不是公平的。”
“宁将军所言极是,在下也觉得这场谈判极不公平。”
“你有两个部下都在我们手里,叶公子是不是应该该做些什么?”
“宁将军不妨直说,是不是想要枯荣蛊的解药。”
“自然,本将还想要你的命。”
“解药和我的命,宁将军只能要一样。”
宁珂顿住,随即挑起眉,冷笑道:“我想叶公子没有什么资本能和我谈判。”
“为何没有?”叶问颜亦扬眉,“你宁珂祭出了阿涵和阿辰,bī我前来此地与你谈判,不就为了一味解药?”
“一味解药罢了,只要本将愿意,自有人会千里奔赴南疆。”
“南疆距离此地可谓千里之遥,宁将军确定……李将军的身体还受得住?”
宁珂眉心一跳:“你什么意思?”
叶问颜笑笑,目光不动声色瞥过她身后一人脸上表qíng:“宁将军难道没打听过,南疆的蛊分毒蛊和医蛊?譬如迷心蛊,就是个毒蛊,常使人头晕目眩,恶心gān呕,寻常医者却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慢慢调养,虽然叶某觉得这个调养并没有什么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