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颜往火堆里投了两根柴,闻言笑了笑,只道:“祥瑞也罢,祸患也罢,但总归是个异象。不若然过几日前去瞧瞧也便是了。”
闻言,李君城挑眉:“那地儿我瞧着荒无人烟,怕也是凶险,还是等叶公子养好伤了再说吧。”
叶问颜默了片刻,却也道:“说的在理,叶某先去休息了。”
李君城有些愣怔。叶问颜和他说话,向来是针锋相对着的,哪怕他同意他的看法,说出口的话,也让人觉得是在和他唱反调,像方才那般,倒是他从未遇见过。
也就是这一愣的功夫,叶问颜已收了先前的物件,往屋里去了。
待到李君城再收拾一番去了屋内,却见叶问颜已躺下,似乎是睡得熟了。
他却知道,叶问颜没有睡熟。
他和他一样,从来都是睡觉也睁着半只眼。
……
夜半时起了风,风声厉嚎,将附近的树林刮得哗哗作响。
叶问颜睁开了眼,方一睁眼,就听身旁李君城道:“起风了。”
平平直直的叙述,也不带什么感想。叶问颜微微挑眉,却感觉一只手往他胸口带了带,随即便是一片暖意。
他意识到那是李君城的大氅,只是这大氅虽较一般衣物较大,但终究盖了两人,总有要chuī风的。
他指间搓了搓那大氅,质地上乘。此刻这么盖在身上,虽是没法完全保暖,但来自于胸口的暖意却还是让他顿了顿。
李君城却早已缩回手去,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身上和他一样,盖着这一件大氅。
他的目光转过用于通风开的一扇小窗,最终也只是合上了眼。
他们在这一处待了约莫一月时间,期间李君城出外时曾意外寻得一形状奇特的石墩。那石墩的形状着实奇特,正中凹了大半下去,就像个锅子一般。只是他本来就双手不便,喊了叶问颜来取。
等到叶问颜慢悠悠地赶到的时候,一瞧那石墩,倒是突然一挑眉,却没有说什么,将几根藤绳拴好了,把那石墩给拖了回去。
李君城突发奇想,又寻了几块石头,架起了个简易的灶,又喊叶问颜把石墩架到灶上,生了火。
叶问颜也不问,反正李君城总也不会说的。
到了夜间,叶问颜却闻见一股香气。推了门去瞧,见着李君城递过来一只碗,碗里是一只不知道什么野物的腿,还冒着热气,那热气萦绕在他鼻端,瞬息间令他神思有些恍惚。
倒是李君城笑道:“没有什么作料,将就着喝吧。”
叶问颜倒也不客气,接过那碗汤后道:“现下这qíng境,哪还能要求那么多。倒是李将军这一手厨艺,比之烟香楼的厨子,可算是不遑多让了。”
说着他拄着拐杖,去了那一锅旁,放下自己的那只碗,取了另外一只,从石锅里舀了些,递给李君城。
李君城眼底微亮,叶问颜却已坐下,端着自己的那碗汤chuī了chuī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其实这碗汤着实算不上好喝,不仅有野物的腥味和李君城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药糙的味道,更主要的是没有作料,食之无味。
但叶问颜喝着这碗ròu汤,眼神却模糊在氤氲的热气里。
有了这一口“锅”,显见二人的食物比之前更为丰富,肚子里有了些油水和补充,伤势也逐渐地好了起来。
待到小屋门口的石斫被千叶长生的剑气割裂出第四十四条划痕时,叶问颜转头对火堆旁正烧着热水的李君城道:“李将军伤势可好?”
李君城投入一根gān柴,回头道:“尚可,叶公子腿脚可灵便?”
叶问颜笑了笑:“定不会拖了李将军后腿的便是。”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当晚叶问颜就瘸着腿将好几日前就开始准备的ròugān和一些药物用一件里衣给裹了。考虑到此行虽是沿河而下,但真正到了huáng泉海,怕是那水还喝不得,因此递给了叶问颜一个水袋。
叶问颜当即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神qíng看了李君城好几眼,直到李君城无奈道:“我手底下有个巧匠,平素里喜好钻研些玩意儿,这天工袋里,都是他想出来的好东西。”
听到他这般说,叶问颜也明白李君城不想说更多,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便也伸手接了过来。
其实要有什么可收拾的,也就之前坠崖时身上的行头,和一些gān粮而已。不过多时也便收拾好了,叶问颜瞧了瞧外头的月色,突然道:“也不知外头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