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雁连忙跟上,见李云茅面色凝重,想来前方应有紧要事,说不得便是有一二妖物鬼魅出没。这样一想,心头微凛,捏着长枪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略生出股说不出的cháo意。
两人这样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加快了脚步,往那根本没有路径的林中一头扎进去。好在这一带树木生得贫瘠,凛冬天气下树叶又早落了个七七八八,才不算很是难走。一路走着,徐北雁一路已在心里将等下可能遇见的险qíng翻来覆去想象了无数遭,偏偏李云茅既不说话、又不停步,只闷着头一直走下去。这一走,又是差不多有两刻钟,足以将徐北雁好不容易在心中堆砌起的紧张消磨了八九分,心思一散,忽的想起适才忽视了的一件事来,忙喊了一声:“喂,李道长,你生下来就能记事,和你认得这东岭上的路又有什么gān系。你莫欺负某脑子转不过弯来……”
李云茅攸的回身,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丢过去颇不赞同的一个眼神:“看前面!”
“唔……唔唔……”徐北雁连忙点头,把后话都咽下去,死死闭上了嘴,循着李云茅示意的方向张望。
那里已到林木稀疏处,大片的空地上只零星生长了几株老松,看起来颇有些年岁,虬枝盘曲,夜幕中显得几分狰狞。
徐北雁看了片刻,并无所获,刚要转身问一问李云茅,忽的福至心灵,一拍手道:“莫不是到了董山挖出什么鬼茯苓的树林子?前面那三五棵老松树,某瞧着都长得怪模怪样,不像棵好树!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株?”
李云茅不置可否,又一伸手,指了指当中的一颗老松:“往那看。”
徐北雁努力伸长了脖子。
李云茅还在指着:“那!看!”
徐北雁连脚尖都踮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还是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的树gān,其下泥土被夜色涂抹,半点瞧不分明。
他有些急了,冲着李云茅嚷道:“到底要看什么?某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到什么鬼茯苓!”
李云茅哼笑一声,不紧不慢从掩身的林子中踱步出去,拿手一指:“瞧这个。”
徐北雁跟着他,亦步亦趋,直走到了那棵老松跟前。目光从树gān上跟着李云茅的手指一路溜下到根部,看他指在极贴近地皮的一处不动了,索xing半跪下身,也不怕污了衣甲,仔细去看。
视线所及,没有翻掘开泥土的痕迹,亦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残肢断臂,徐北雁费了好大的劲,除了露出地面的树根上一些深浅沟壑纹路,全无所获。这时便见李云茅也蹲下身,就屈指在那片纹路上敲了敲:“瞧这个。”
“这……有什么可瞧的?”徐北雁看不出花样,只好看着李云茅。
李云茅“嘿嘿”一笑,不说什么,五指灵活屈伸,瞬间结出了数道繁复之极的手印。末了掌心向外一吐,轻喝一声:“赦!”
“噼啪”一声响,赫然从他掌心炸开小小一团白光,俨然是极微而具的雷火霹雳。那雷光落下,正中一旁另一条树根,待到光烟散去,树根上明明白白烙下一片深浅焦痕,痕迹纹路,竟与适才指给徐北雁看的并无二致。
“这这这……”徐北雁目瞪口呆,眼神在树根和李云茅之间往来了数回,忽的一拍大腿,“这莫非就是传闻中道门诛妖杀邪专有的的掌心雷?”
李云茅顿时放弃了引导他歪到不能再歪的思路,不再兜圈子,直白道:“这树根上烙下雷火痕迹,便是证明在某之前,已有其他道门之人到此,并不知遭遇何事以致出手。”
徐北雁全然不觉李云茅已变了态度对待自己,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某就说,你们道士个个的都爱往深山老林坟圈子里跑,你瞧,这不就又是一个!”
“……”李云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毫无拖沓的站起身,一手屈指一弹,挥出一张灵符,在空中一转,便燃做一团灵火,没入夜幕之中。他冲着徐北雁丢下斩钉截铁一个字:“走!”率先迈步,循符火指向方位追去。
徐北雁“啧啧”两声,心大口快,颇艳羡道:“这道家的术法当真有趣,比洛阳城里大街上的把式还要好看!”然后毫无什么不妥的一挺长枪,瞬间身疾步快,宛如一点急电she出,紧追上了李云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