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向她招手,示意不用管两人。风荷便抱着灵犀坐在他边上。灵犀手里拿着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薄脆晶莹的糖皮,饱满圆润的红果,看着甚是诱人。
“小乖,这是谁给你的?”梅长苏逗着女儿。
“老爷爷。”女孩儿眨巴大眼睛,嫩嫩道。
飞流听到问话,立即丢开蒙挚奔了过去,倒让这位禁军大统领一阵心惊。
“飞流也有。”少年蹲在梅长苏腿边。“分妹妹了。”
他看到风荷的眼神,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擦过嘴。”
风荷笑着点头,迎着蒙挚疑惑的目光解释到,“我不让小乖吃太多甜食,飞流帮我监督呢。”她转头看向眼巴巴蹲着的少年。
“飞流很听话,很乖。”少年立刻笑了起来,冷峻的眉眼弯弯,才有了几分少年模样。
蒙挚仔细地看了飞流一眼,道:“对了,刚刚我们二人jiāo手之即,我虽未尽全力不会伤他,但明明在jiāo手之中,他却能立即退出,而且身法流畅,毫无可以趁机进袭的漏dòng,气息也未见任何波动,实在令人惊诧。”
梅长苏不怀好意地嘲笑道:“心惊ròu跳了吧?当心你这大梁第一高手的名头,迟早被我家飞流夺去。”
“这个还早,还早,”蒙挚豪气一涌,放声笑道,“我不敢小看这个孩子,却也不会怕他。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武功存在,于我也大有助益。不过看他身法招式,十分奇诡yīn毒,怎么内息中却有舒阳之象呢?”
“他原来习的心法过于伤身,qiáng行练成后虽然威力凶猛,却会损折寿数。所以现在改习一种熙日诀,可化他体内yīn毒之气。”风荷解释,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飞流的样子,看看梅长苏,心中对飞流又多了一份喜爱。
虽然他说得轻松,但蒙挚却知一个人要重新改修心法是必须毁之而后立的事,想来飞流定然受过几乎夺命的重伤,才能这样置于死地而后生,而那熙日诀名字虽然陌生,可是从飞流所练的功效来看,也必定是极高级的内功心法,不知是何人传于飞流的。
不过象这样神奇的武学定然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江湖隐秘,故而尽管与梅长苏关系亲厚,但蒙挚分毫也没有想过要深入探听,只是细细回想着飞流方才的内力xing质,自己暗暗琢磨。
邻近的竹屋里这时传来一缕悠悠笛声,婉转清扬,令人心绪如洗。飞流在乐声中身形一闪,如同无翼之鸟一般飘出了窗口,又纵跃入树冠之间。
风荷将灵犀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爬。地毯很厚,屋内也十分暖和,不怕冷着。梅长苏将身子倚靠在青竹丝缠编的竹椅上,眼睑微微垂着,静静地聆听经风而来愈见清幽的笛声,直至一曲终了,风荷将手搭在他肩上,“我与殊哥哥入得京来,为的是龙争虎斗,为未来博得一番天地,十三先生此曲过哀了。”
蒙挚眉睫方动,相隔两道竹篱的邻屋已走出一个清瘦的老者,一身青衫,衬着竹林深中漾出的朦朦雾气,给人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来到这边屋外,却先不进屋,而是撩衣跪倒在阶前,沉声道:“十三再见小主人,思及过往,心中悲戚,不想扰了小主人心绪,实在该死。”
梅长苏眸中微露怀念之色,低低道:“十三叔当知我心,此时不愿受礼,快请进来。”
老者神色哀肃,起身进门,看着梅长苏削瘦清瘐的形容,须发皆颤,显然是激动不已。
蒙挚当日曾是赤焰旧属,林殊母亲身边有位御封乐师,他在金陵供职多年,也听过妙音坊制曲奇人十三先生的名头时见到此qíng此景,心中悟然之余,也自是震撼。
梅长苏平静了一下心qíng,抬手示意十三走近几步,仰首对蒙挚道:“蒙大哥,这位十三先生是我林府旧人,日后在金陵城内,还靠你这大统领多多关照。”
蒙挚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妙音坊对吧?我会注意照应的。”
“那就先多谢了,”梅长苏轻笑一声,“蒙大哥出来的也久了,我们接下来要商量些作jian犯科的事,大统领不妨避一避嫌?”
蒙挚哼了一声,道:“我偏要听你的机密,你待怎样?”
梅长苏慢慢垂下头去,良久无语,半晌后方道:“必要的时候,我利用起你的力量是毫不客气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只帮我做些没有风险的事qíng,毕竟你得到现在的地位也实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