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就别下场了,让殿下看点jīng彩的!”随着这粗犷的一声,一个体形魁伟却又不笨重的身影出现在飞流面前,手执一柄长柄弯刀,浓眉大眼,神威凛凛,还未出手,已有先声夺人的气势。
“戚将军!戚将军!”周围人群立时大躁了起来。
四品参将戚猛,是跟随靖王多年的心腹爱将,军中也甚受拥戴,他一出面,气氛自然更加热烈,热烈到连飞流都感觉出这个人应该不是平常之辈,所以眉宇间泛出一丝欢喜的气色。
在一团加油声中,靖王稳稳地负手而立,表qíng十分冷淡。
因为他知道戚猛根本不可能是飞流的对手。
果然,一开始飞流因为对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很感兴趣,所以放过了几招,等后来看清楚了之后,掌风就突转厉烈,饶是戚猛功底深厚,兼天生神力,也根本抵挡不住,连退数步,拖刀背后一挽,雪亮的刀背突然环扣一震,竟飞出一柄刀中刀来,疾若流星,出其不意地直扑飞流面门而去。
这一招是戚猛的杀手锏,也曾屡败qiáng敌,助他立了很多战功。
不过对于飞流来说,这种级别的攻击根本不足以令他感到意外,随手一拨,就把那把飞刀挡she到一棵树上钉着。
戚猛双眉一皱,大喝一声“出!”刀背一抖,又是一道亮光闪过。
梅长苏容色未改,但黑嗔嗔的瞳孔已在瞬间剧烈收缩了一下。
因为这一次,那柄飞刀竟是直冲着他的咽喉而来的。
若是以前的林殊,这样一柄飞刀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如今全身功力已废,只怕一个寻常壮汉也打不过,想要躲开这如雪刀锋自是决无可能。
既然躲不过,那又何必要躲,所以梅长苏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飞流的身影此时也已化成了一柄刀,直追而来,但终究起步已迟,慢了一步。
飞刀的刀柄,最后被一只素手握住,然后猛的飞she回去,稳稳的扎进了戚猛的鞋子,将他的右脚牢牢钉在地上。
“郡主”
“郡主”
人群有一瞬混乱,但很快的平息了。风荷冷着脸没有理他们,而是转头仔细的看着梅长苏,得到他安抚的笑后,才放松了一直抿着的嘴角。
方才她真的被吓住了,即使知道萧景琰不会坐视不管,但万一呢?万一萧景琰手不稳?万一他速度不够快?梅长苏就这么去了呢?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梅长苏没有看萧景琰的反应,只是上前一步,低声道,“我没事。”
刀尖距离梅长苏的颈项,不过四指宽度,但方向却稍稍偏了一些,即使风荷不出手,想必也只会擦颈而过。
风荷低下头,没有说话,梅长苏知道这事要慢慢解决。轻轻地向飞流做了一个手势,什么意思没人看得懂,只能看到飞流停止了一切动作,安静地站住。
戚猛也被吓住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刀片贴着鞋子cha进地下的感觉,冰冷的让他以为自己的腿就这么废了。
梅长苏面如寒霜,目光如冰针般地锁在了戚猛的脸上。
这一幕在军中并不罕见,对待新人,对待外军转调来的,对待其他所有没好感的人,常常会来这么一着下马威,如果对方表现的好,就可以得到初步的认同。
林殊以前也gān过这样的事qíng。
那一年,当父亲把一个四十岁还在兵部任闲职的瘦弱文士引入赤焰军担任要职时,年少气盛的少将军故意引着风荷比试,故意震断自己的剑,让一块剑锋碎片飞向那个单薄的身影,以此来试验他的胆量。
那一次,父亲的军棍罚得格外的重,几乎打得自己三天起不了chuáng。
梅长苏相信靖王一定记得这件事,记得当时父亲训斥自己的话语。
在行刑的现场,身为当事人的聂真并没有说一个字来求qíng,因为他知道,林殊挨打的原因,不是因为挑衅聂真,而是因为当他挑衅聂真时,祁王殿下就站在聂真的身边。
就如同当那柄飞刀she过来的时候,靖王就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虽然戚猛没有恶意,虽然他的目标决不是靖王。
但他毕竟是将利刃刀锋,朝向了自己主君的方向。
如果靖王一直安守现状,如果他的未来走到尽头也只是一个大将军王,那么这一幕可以一笑置之。
但现在qíng况已经不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