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将脸侧了过来,笑道:“多谢殿下关心。还真让殿下说准了,我们盟里长老昨天指派了位晏大夫过来,年纪一大把却比我硬朗许多,又罗嗦又爱管人,殿下没看见我被裹成这样捆在这里吗?”
誉王看了看他被包得严实的样子,也不禁一笑道:“贵属对先生真是关爱有加。”
梅长苏笑而无语,眼光飘飘地扫向窗外。誉王随他的视线看过去,飞流正在空院的雪场上纵跃,时不时地用脚尖去拨弄一只摇摇摆摆十分笨拙的木制鸭子。在少年身后的甬道上,府里的其他仆从正在忙碌穿梭。誉王想起进来时看到满院已整修一新,到处有人挂灯笼贴桃符,角门边还有送菜蔬鱼ròu以及其他年货的板车停着,不由心里有些微微的迷惑。
这个苏哲,倒还真是一副要在京里过起日子来的架式呢。
正要再说话,院中的飞流突然闪身而起,下一瞬间他的手里已捉了个二十来岁男仆打扮的人,拖倒在雪地上。
“飞流放手,那是来找誉王殿下的人……”一个中年人随后赶了过来大叫。
这时誉王也认出了自己府里的长随,眉间一跳,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会是什么要紧的事,竟让他们追到这里来找自己?
转念间那长随已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到地上叩头,却又因为喘气太急而说不出话来。
“你镇定点,哪里就急死了?”誉王看了梅长苏一眼,觉得有些丢脸,斥道,“谁派你来的?”
“王……王妃……”
“王妃?”誉王是深知自己这位正妻一向行事端重,当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不由猛地站了起来,“宫里出事了么?”
“王妃派小的来找王爷,”那长随咽了咽唾沫,喘定了一些,“请王爷立即进宫,娘娘……娘娘突然病倒了!”
誉王全身一震,心里顿时极为发慌,身子晃了晃,几乎没有站稳,抓住那长随yù待追问,想来在这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又一把丢开他,匆匆回身向梅长苏招呼了一声:“先生休息,本王有要事先告辞了!”连回应也来不及听,疾步便向院外奔去,他的随身侍从们忙追在后面,将狐皮大氅给他披在肩上。
“病了?这个时候……”梅长苏微微蹙起双眉,表qíng也有些意外,沉思了一会儿,扬声叫道,“黎大哥在外面吗?”
“宗主,”那名中年护卫出现在门口,“您有吩咐?”
“十三先生那里的童路到了吗?”
“他跟送菜的车一起来的,到了有一阵了,因为誉王进来,所以他留在外院等候。”
“麻烦你带他进来。”
“是。”
梅长苏向后仰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思绪有些烦杂。
童路这边带来的新消息应该不会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可是宫里……没想到还会再起波澜。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另有隐qíng?若是真病,五天之内能痊愈吗?如果的病到时未好,那祭礼上何人能够代她?
因为资料不足,梅长苏难得有些头疼,两颊火热起来,伸手按了按额角,又并不很烫,只是晕沉沉的,思路不清。
自己这场病,来的也有些不是时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啦!
☆、□□
梅长苏召见童路的时候,风荷正顶着寒风赶到城郊外的一个道观。
“郡主,到了。”家奴躬身站定,风荷由着月白搀扶,缓步下了马车。
“这就是寒钟观?”她吐出浊气,看着这山中道观。
一路寒风,山中多是古柏苍松,傲然而立。只是这么一座小道观里,却藏了一个侯爷,若不是这些年偶尔通信,她到时找不到这个地方。
有几个小道童看着她,推推搡搡的推了一个瘦弱的孩子出来。孩子眼神清澈,就是有些胆怯含羞。另外一些孩子见他的模样,笑嘻嘻的,好像见不得他好。
风荷倒是缓下脸色,“你是这儿的道童?”
小孩儿红着脸施了礼,“元晋见过贵人,贵人可是来道观打醮的?”
风荷温和道,“我是来找人的,你帮我把这个玉佩带给侯爷,就说小辈前来拜会。”
元晋快活的点头,紧紧握住手里的玉佩,跑了进去。风荷扯扯披风,淡淡瞥了一眼那些挤成一团的孩子。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