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无声无息地走进房内,手臂上托着一只雪白雪白的信鸽,俊秀的小脸板得紧紧的,来到梅长苏面前把白鸽递给他,随后便朝地毯上一坐,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苏哥哥的腿上。
梅长苏笑着揉了揉他的后颈,从白鸽腿上的信筒里抽出一个纸卷展开来看了,眸中闪过一抹光亮,但只是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幽深和宁静,随手将纸卷丢进火盆中烧了。
小白鸽被窜起的火苗惊吓了一下,偏着头“咕咕”叫了两声。梅长苏用指尖拍着它的小脑袋低声道:“别叫,飞流一看见你们就不高兴,再叫他会拔你的毛哦。”
“没有啦!”飞流一下子抬起了头,抗议道。
“可是我们飞流很想拔啊,只是不敢而已,”梅长苏拧了拧他的脸颊,“上次你被关黑屋子,不就是因为藏了蔺晨哥哥一只信鸽吗?”
“不会啦!”飞流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我知道你以后不会了,”梅长苏笑着夸奖他,“你今天就很乖啊,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带它来见我了,没有象上次一样藏起来……”
“很乖!”
“对,很乖。去给苏哥哥拿张纸,再把最小那枝笔醮点墨过来好不好?”
“好!”
飞流跳起身,很快就拿来了纸笔。梅长苏悬腕在纸角上写下几个蝇头小字,裁成小条,卷了卷放入信筒中,再重新把白鸽jiāo回给飞流。
“飞流去把它放飞好不好?”
飞流有些不乐意地慢慢移动着身子,但看了看梅长苏微微含笑的脸,还是乖乖地托着白鸽到了院子中,向空中一甩,看它振翅绕了几圈后,向远处飞去了。
当雪白的鸽影越飞越远,渐成黑点后,飞流还仰着头一直在看。黎纲手里拿着张烫金拜帖从外面走进来,一看他的这个姿势,忍不住一笑:“飞流,在等天上掉仙女下来吗?”
“不是!”飞流闻言有些恼怒。
“好好好,你慢慢等。”
“不是!”大怒。
黎刚笑着避开他的掌风,进了院子。
“宗主,郡主来了。”
梅长苏眉间松动,“她怎么现在就来了。”
“怎么,不想我来,就这就走。”风荷一脚踏进房门,听闻这声,又要往外走。
“飞流,你苏哥哥不要姐姐了,怎么办啊。”
“不行!”少年迅速从庭外蹿了过来。
“可是苏哥哥说姐姐不该来呢。”风荷一脸委屈。
“该来!”少年抓着她的袖子,“姐姐,来!”
梅长苏无奈的看着她,“飞流,姐姐逗你呢,苏哥哥让她来。”
少年瞪着眼睛,不知道听谁的。
风荷捏捏他jīng致如玉的脸,“呐,月沉带了静姨的糕点,飞流去房里吃吧。我和苏哥哥讲事qíng。”
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立刻被糕点给诱惑了,飞身就房里跑。
黎刚识趣的退了下去,梅长苏揽着她的肩,“可是有什么事?现在过来?”
“哪有那么多事,”她好笑,“只是想看看你收拾好了没有,密道这么近,我随时都可以过来啊。”
“真没事?”他有些不信。
“你能习惯一下没有麻烦事缠身的日子吗?”风荷嗔了他一眼。
“一时有些不习惯。”他摇头。
“我告诉你,不管什么你现在在打什么主意,初八必须走。”她瞪他,“如果这次医好了,我自然就放心了。以后你再怎么胡闹我也不管你。”
“好。”梅长苏只能安抚她。“我听你的。”
“我是真的不想你走的太快。”风荷将头埋进他怀里,“我想让你记得我任何时候的样子,从总角之宴到相守白头。我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有你的身影。殊哥哥,你说过要陪我长大,陪我到老,陪我一辈子的。”
“说好的是一辈子,就一定得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梅长苏心底叹了口气,默默环住她。
“好,一辈子。”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又说了些事,眼见天色不早,风荷匆匆jiāo代了一下景睿和豫津的事,就回了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