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嫌隙
风荷十二岁时,林殊十七岁
风荷就这么呆呆的跪在太后的棺椁前,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前两天还只是风寒入体的太后,现在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棺椁里。
“小荷……”林殊一脸无措的看着她。太后对于风荷来说,是一位十分合格的长辈。她的外祖远在扬州,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对比于太奶奶有些溺爱的态度,母亲的压制政策,太皇太后永远是恩威并施。她会教她读诗书,教她绣荷包,会在她做好功课的时候奖励糕点,也会在她犯错的时候惩罚她。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面临亲人的去世,她想哭,但是却哽在喉咙里哭不出声。她看着身边伪善的众人,实在觉得嘲讽。
“殊哥哥,我没事。”她低低的回答,纤弱的身子跪的挺直。林殊无奈的跪在她边上,在宽大的袖子掩映下,握住她的手,低声承诺,“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
风荷抬头看他,眼里的泪,终是坠了下来。她握紧林殊的手,“殊哥哥,皇奶奶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小姑娘的话,让人心生悲怆,但她的表qíng却是一脸的倔qiáng。林殊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来安慰她。
人生无常,天命轮回,是谁都抵挡不了的。
林殊再次见到萧风荷,是在一个月后。自从太后病逝,她就没怎么出现在人前。他本想去英王府见她,却被告知,英王府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你好像瘦了。”林殊皱着眉头,萧风荷一身水蓝色的对襟襦裙,外罩了件素色的禙子。纤腰一握,盈盈而立。
“殊哥哥可有空?”风荷却是单刀直入。
“有”林殊也不问她为何。直接领着她走回书房。
萧风荷挥手让所有仆婢都退下,郑重的对林殊说道:“殊哥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也许会觉得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安静的听我讲完。”
林殊被她的严肃感染,点点头。
“一年前,我在太后宫里帮了一个小宫女,本是随手而为,但却没想到她记在了心里。昨天中午我去皇奶奶宫里念经,碰到了皇伯伯。”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恍惚,“皇伯伯竟然问我关于撤消悬镜司的意见!”
林殊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自古女子不得gān政,虽说现在没有那么多避讳,但问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儿这种问题,皇上,是怎么想的。
“你也知道,英王府不参加党争,只守着一方净土。但是这种秘辛皇伯伯竟然来问我!我着实惊讶了一番。多番推诿不过,还是暗示悬镜司是否撤消,应由君主决定,我虽为郡主,但所有恩宠厚封都来自于皇帝。对于这种明显逾越的事,实在不好议论。”她看着林殊,“皇伯伯对于我这番话,虽不是十分满意,但也并不为难。虽未在脸上表示,但言语之中颇为肯定。后来我出了武英殿,在去永寿宫的路上,碰到了那个小宫女。她对我说,就在皇伯伯叫我去的前一个时辰,她看到夏江大人进了武英殿。并且昨日祁王哥哥对陛下提议,要撤除悬镜司!”
“什么!”林殊跳了起来。“你和祁王兄明显……”
“殊哥哥!”风荷低声喊了一句,“现在不是我和祁王哥哥的观念相驳,而是皇伯伯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林殊惊惧。
“殊哥哥心里有猜测了不是吗?”她步步紧bī
“这种诛心之论,如何能……”
“诛心,有何诛心!”
“祁王兄贤德,是天下百姓都认为的贤王,又是陛下长子,陛下虽对他的做法有疑虑,但绝不会!”
“不会什么,皇族里发生这种事还少吗?”
“陛下不是这种人!”
“你可别忘了我们当今陛下是怎么上位的!”
“萧风荷!”林殊震怒,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风荷抿了抿嘴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一股作气,“父王告诉我,宫中可能有滑族余孽作祟。”
“英王怎么知道!”
“林殊!”风荷忍不住吼了一句,“现在不是管我怎么得到消息,而是陛下怎么看待祁王哥哥!”
“祁王兄是皇舅舅的儿子,他不会害他。”林殊一脸坚毅,“况且舅舅十分宠爱姑姑,就算祁王兄再怎么和他观念相驳,他也会看在母亲和姑姑的面上不和景禹哥哥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