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言,郡主因为家里一夜之间遭了变故,且王妃在世时一再要求要将尸骨埋在扬州故地,所以伤心之下,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扬州。并且你身子不好,江南养人,所以就留在扬州养着身子。”他有些好笑的摇头,“还有人说,郡主是不想睹物思人,金陵是个伤心地,郡主不想看着金陵的事物想起自己的家人。”
“怎么?说的很有道理啊。”她煞有其事的点头。“我自小身子不好,自然要好好养养身体。”
“小荷觉得,我很傻吗?”梅长苏苦笑。
“不傻呀。”她眨眼,“琅琊榜首,江左梅郎,你要是傻了,谁还聪明?”
“小荷……”梅长苏语气有些严肃。
“哎呀,这个话题咱们不聊不行吗?”她qiáng硬的改变话题。“刚刚不是说赐婚的事嘛。”
梅长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这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对着自己,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他又一怔,自己是谁,现在他已经是梅长苏而非林殊,风荷拿什么信任他。若说这几年的相伴,让他们熟悉起来,但只要自己不是林殊,风荷就不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这么一想,心中又如拿着刀子在五脏六腑搅了一番,疼痛难忍。他却是忍了下来,只是眼中神色,愈发深沉了。
风荷定定的看了他几眼,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开口。毕竟梅长苏现在qíng绪不稳,要是告诉他这孩子是景禹哥哥的遗腹子,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那你说说,如今要怎么办?”过了半晌,梅长苏平复了自己的心qíng,才对她开口。
风荷脑子转的飞快,如今她就是来搅局的。看着梅长苏的样子,就知道他恐年寿难永,若是一直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什么时候去了自己也救不回来。
不若……她蓦的双眼一眯,笑得狡黠,“要说这世上我看的上眼的,又和我关系好的,除了林殊,就是虢国公世子叶齐光了。”
“叶世子吗……”他微眯起狭长的眼,有些恍惚的想起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
“不过齐光哥已经订了亲。”风荷转了口风,耸耸肩,“我总不会去做妾。”
忽又笑了笑,“别说妾,就连继室我也不做。”
“哪里就要你……”梅长苏眉梢一片无奈宠溺,这丫头,总是胡思乱想。
“哪里不要我?”她眼神一下锐利起来,“你可别忘了,东海的那位与我年纪相差不了多少。”
东海……
梅长苏却实没想到那么远。大梁周边的觊觎者多如牛毛,但能与之抗衡的,也就那么几个。而东海,就是其中之一。东海的国主今年二十有五,前年丧妻,留有一女,六岁。
去年陛下寿诞,东海派人前来祝寿,似乎是有提起过联姻的事qíng,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耽搁了下来,便不了了之了。
“陛下应该……”
“他曾与我提过。”她淡淡道。
“什么!”梅长苏失态的坐直了身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瞅了他一眼,“打不了战,又舍不得女儿。自然要有人来顶这个锅了。”
“可是怎么会是你?”他语气突然带上了连自己也没注意的严厉。
风荷好心气的倒了杯姜茶推到他面前,无声的安抚,“不过是皇后恰好提起的罢了。”
梅长苏心中酸涩,这个恰好,哪里就真的是恰好了。若是朝中没有风荷这个郡主,嫁过去议亲的,怕就是景宁了吧。皇后哪里舍得自家女儿,自然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他心中心疼,面上也带了几分,“他不是很疼你吗?”
“他是皇帝。”风荷早已看开,“连自己儿子都不在意了,哪里还会在意我?”
这句话让室内一下安静下来了。林殊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天真了。连自己亲生儿子,枕边人都舍得,哪里会舍不得她呢。
“陛下这次,要为我指婚给谁?”风荷开口,打破寂静。
“誉王妃的母弟朱樾。”梅长苏缓缓道出人选。
“那个饭桶?”风荷讽刺一笑。“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死心。”
“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