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端上来的,是饺子。每桌都有一小盘,飞流到是最喜欢这个,但他怕烫,只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眉开眼笑。蔺晨最爱逗他,当下伸筷子到他碟子里面去夹。飞流护着盘子就要跑,却被蔺晨挡住。
风荷和梅长苏坐在主位巍然不动,风荷还不时夹些菜到他的小碟子上。
飞流被蔺晨逗的炸起,一看他们如此自在,觉得委屈,一下就蹿到二人身边。梅长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又从自己的盘子里拨了几个饺子给他。小家伙的一盘饺子被蔺晨抢了不少。
念殊捂着杯子笑得甜甜的,虽然此次过年念行没有陪着他,但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
厨房里菜色一道道端上来,梅长苏吃的七八分饱,便不再动筷。风荷注意他的动作,也不劝,只一个眼神,示意月沉将她准备的东西端上来。
外头已经有人开始放烟火,小孩儿受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外瞧。又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风荷。见她点头,欢呼一声,就出了门去。宫里和几个相近的府里送了一堆爆竹烟花,就连萧景琰年前送了几马车的宫中赏下的烟火,到是像把他这些年的烟火搬空了一般。反正他的府里没有孩子,况且一大堆大老爷们也不放这些东西。
蔺晨晚上到是不和他们疯,缠着十三先生喝酒。黎纲甄平怕两个孩子出事,到是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梅长苏大手一挥,让众人管自己去了。几个护卫也一哄而散。风荷见状,便扶着他回房,虽说过年要守夜,但梅长苏的身体却不允许他任xing,自然是要比他人早些歇下的。况且前些天开始的药浴,也是要日日坚持。
风荷今晚倒未曾回留风小筑,只一路送着梅长苏回房。路上碰上宫羽,也是眼不斜视,只和梅长苏低声谈论着什么。
进了屋里,热气扑面而来。早就有仆人将屋子里烧的热乎乎的,风荷帮他解了披风,便转到后头的衣橱去拿他换洗的衣服。
药浴虽然要泡,但也少不了针灸。双管齐下,才是事半功倍。等风荷转身回来时,梅长苏已经坐在浴桶里,棕褐色的药汁淹没他瘦弱的肩膀,肤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透着淡淡的青色。她眼里闪过心疼,当年的小火人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上边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可计数。很多时候给他上药,他都说的无所谓,还颇有几分自傲,每次都气的风荷掉下眼泪。哪有人这么不珍惜自己的。
看到他现在的肤色,她倒是宁愿那具身体上疤痕累累,也不愿意那躯体孱弱的让人惋惜。
收起心绪,她屏息凝神,手下快速却平稳的下针。
半个时辰后
“今天行针到是快得很。”梅长苏脸色明显好了许多,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风荷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管自己清理银针。梅长苏苦笑着摇摇头,趁她转身的空档,换了另一边清水的浴桶。
风荷收拾完手上的东西,出了屏风。即使看了许久他的身体,但还是有些不习惯。拍拍泛红的小脸,她努力让自己忘掉梅长苏的身体。
门外一声轻扣,她几步上前,是月沉送来食盒。她收了食盒便让她回去了,也不见月沉有些yù言又止的神态。
已经走到半路的月沉边走边嘀咕,郡主让她拿药酒,说是第三层右边那个白玉壶,她找了半天没找着,只在左边找到了一壶,想来是郡主记错了,要不,明日再去找找?
她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梅长苏换了gān净的里衣,正从屏风后走出来,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他凑了过来。
风荷抿嘴一笑,掀开了食盒。入眼的是一个白玉壶,和着两个杯子,玉壶里面是青色的液体,轻轻晃动,便有一丝酒香混着药香散开。
下面一层是一碟碟jīng致的菜肴,香软的梅花酪,五颜六色的八宝栗子饭,宫宴必有的鸽子蛋等四五个菜还有一叠各色糕点组起来的拼盘。
梅长苏看着菜色,有些怀念。风荷递上筷子,二人相视一笑,慢慢吃了起来。
“这菜的味道……”梅长苏夹了几道菜,总觉得和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好吃吧。”风荷抛开所有的规矩,笑眯眯的咬着筷子看他。
“和以前的,一模一样。”他点点头,又夹了一个鸽子蛋。
“那是。”她眨眨眼,“都是李御厨做的,怎么会不一样。”
梅长苏有些错愕,“李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