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识的人要么去社团活动,要么就是不见踪迹,只有我被堵在教学楼门口。
至于xing格略迷糊的好友,我对她会记得带伞这件事几乎不抱希望,而事实也果真如此,没有伞的她和男友同撑一把伞甜蜜地回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尴尬又无奈,想着要不要gān脆冒雨跑到公jiāo车站回家算了。
他的声音出现了。
“结城桑,你需要这个吗?”他握着一把很好看的长柄伞站在我身后。
“呃、是的,不不,我只要到那边的车站就好,所以可以的话……”
能送我一段吗?几番忐忑之下,我到底没能说出来。
他有九成九的几率不会拒绝,但谁也说不好剩下的那点小概率会不会出现。
“不介意的话请带着它回家吧,”和水珠敲开地面的声音一样动听。“我在网球部那边还有备用的伞。这种天气淋雨很容易感冒的。”
“诶,那幸村君去社团那边怎么办?”
“我没有关系,可以和隔壁班的部员一起去。”
短暂的jiāo谈后,我们在教学楼门口分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为短暂地保留他的私物而开心还是为未能同行而遗憾。
伞撑开以后,我的上空被漂亮的水蓝色笼罩着。我平素喜欢的颜色是橘红、橙色等暖色系,和蓝色基本无关。可是时不时地抬眼,看着伞边出神时,我忽然发现蓝色其实也很好看。
尤其是水蓝色,真的很漂亮。
是因为那是他所钟爱的颜色吧,我握住伞柄末端想到。
虽然它的主人不在身边,可是掌下方寸之处仿佛还残留着他手心的热度。
伞的边缘之外,天空是yīn郁的铅灰色,而我所在的上空无比晴朗,蓦然便洒满大片阳光。
灿烂得睁不开眼。
后来我也曾买过好几把伞,每一把都是动人的水蓝色。
这种柔和宁静的色彩化作胸口滚烫的岩浆,灼热了我一个又一个夏天。
只是再也没有后来。
我和他最接近的一次经历就是这个而已,普通地借与还并不能衍生出额外的东西。而我竟然也颇为满足。至少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世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虽然,这件事于他不过举手之劳,于我却是珍之宝之的回忆。
如果好友知道我居然很轻易地就感到满足,她一定会再度长吁短叹一番。
偶尔想起这个也会鄙视自己一把,鄙视完又是止不住地自怜。
反正也习惯了,也许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会是不同的样子,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我」存在的话。
又一次毕业仪式。
这次他的纽扣终于离开那片衣襟,没人知道它去往何方。发现这件事时,相对于不甘心,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我终于失恋了,终于。
不管是谁,他喜欢的话,他开心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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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东京一所很普通的大学就读,他则走上了职业网球的道路。后来同学间的联系慢慢稀薄,我几乎听不见关于他的事,更多的时候,是由新闻来告知他的消息。
继数年前的越前南次郎之后,他和手冢国光、越前龙马等人再次共同缔造了日本网坛的辉煌。只是新闻至多报导的是比赛的事,赛事之外的事qíng,除却他的亲友,谁也无从得知。
一切果然是要靠缘分。我和他确确实实是无缘的,就算以前曾在同一间课室里,就算我们同住在一条街道上,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会缩短哪怕一厘米。
在大学的我和以前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不谈恋爱,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爱好什么的,反而可以专心于学习。此时好友已经和她jiāo往了几年的男友结婚,专心做家庭主妇。
婚礼上,我被邀请去做伴娘。她笑得格外美丽,于是我也有了「要不自己也试试看和有好感的男生jiāo往如何」的念头。终归还是做不到,就算对某个男生有好感,那也仅止步于好感,再也无法深入一步。倒不是仍旧沉溺于单相思,只是曾经喜欢过那样优秀的人之后,再看其他人似乎都欠缺了些什么。
我曾思索过,我到底喜欢他什么。说不出来,好像一开始就喜欢上他,然后自己越陷越深却又找不出丝毫缘由。喜欢他成为了我的习惯。仔细想想,把这个定xing为喜欢也不太对,其实它更接近于年少时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