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虚留对着茨木挥舞了两下小拳头,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你去哪儿?」
茨木愣了一下,迈步跟上。
「哼,不告诉你!」
癸虚留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再理茨木。
这种qíng况无疑是非常棘手的,而且非常令人烦躁。至少对于茨木来说,从他再次见到癸虚留开始,他就处于一种持续懵bī的状态,现在癸虚留不按常理出牌的各种举动都快把他的耐心耗尽。
「你别闹了!」
他闪身拦在癸虚留身前,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然后,他就看见癸虚留抿着嘴无声地流眼泪,同时,还气鼓鼓地鼓着双腮。小姑娘恨恨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碎,哽咽道:
「我要师虎…我要回家……」
茨木一瞬间沉默下来,面对癸虚留又气又伤心的无声指控,他所有的烦躁都化作了无奈。
毕竟,癸虚留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有责任。
「抱歉,是…是我不好。」
他有些艰难地吐出认错的话……不,是非常艰难。
林间的风穿梭不息,间或响起两声鸟鸣,正好云破日出,光线自树叶fèng隙间洒落。
「那原谅你,但是,你不可以凶,不可以飞高高,不可以弄痛我。」
片刻后,癸虚留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板着脸严肃地说着小孩才会用的幼儿用语。然而,茨木竟然生出一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
他回想着秀元当时对癸虚留的态度,顿时抽了抽嘴角,果然那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对上癸虚留认真的视线,叹了口气,道:
「好,我尽量。」
得到妥协后的癸虚留看了看茨木的爪子,略带嫌弃地嘁了一声,自己擦起了眼泪。
茨木:……
「继续赶路了。」
时刻告诫自己她还是个孩子,茨木揉了揉额头,对癸虚留招呼一声。
智力和逻辑退化到小孩子水准的癸虚留很快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哭唧唧的,这会儿已经很开心地玩起了树叶。
「走了,别玩了。」
茨木深吸口气,过去想把人拎起来,谁知癸虚留突然坐在地上怔怔不语,手中还拽着一把微微开始泛huáng的银杏树叶。
她低落地举起树叶给茨木看,语气中又是懵懂又是伤感,「这是什么叶子?为什么好难过?」
银杏树叶……
茨木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怒极打毁了院中古树后的不告而别,眼前的少女脸上满是童真与稚气,明明已经忘却前尘,却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那份难过嚒……看来,当时她真的很难过。
「对不起。」
茨木蹲下来,郑重地对癸虚留说道。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手上的叶子掉了,便低头看看叶子,再看看茨木,好像并不能理解这句道歉。
茨木不再解释,而是抓起一片刚才掉了的叶子,递给癸虚留,一边把人抱了起来。
「喜欢就留着吧,走了。」
因为不能从高处走,而平地移动又会遇上许多阻碍,茨木gān脆到相邻的镇子上雇了一辆牛车,他化身为人类女xing的模样,在车夫痴痴的目光中没付钱就带走了车。一转头却发现,他家小闺女不见了。
是的,他已然接受仿佛带了个女儿这样的设定。
当发觉癸虚留不见的时候他的心神一震,差点没控制住妖力变回原身。茨木几乎没有怕过什么事qíng,但当癸虚留消失的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慌张与恐惧。
这种内心深处的意识一旦表现出来,往往会以愤怒标示。
循着癸虚留的气息在几秒内穿越了三条街道,终于在一家糖果铺子前找到了熟悉的明huáng身影。
茨木一把抓住了癸虚留的胳膊,把人扯到自己跟前——
「你在做什么!」
癸虚留被这阵势吓得一缩,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指着糖果铺说:「想吃葫芦。」
茨木偏头一看,也就是普通的糖人和粗制的山楂糖,而癸虚留所说的葫芦,大概是指cha在架子上的冰糖葫芦。
摊主在铺子里画糖,头也不抬,道:「这谁,快把她领走别影响我做生意,这么大个人话都说不清楚,怕不是个傻子哦!」
隔壁家的店主看戏似的探出半个身子,又连连摇头缩了回去,道:「啧啧啧,这姑娘的眼睛生得跟妖怪似的,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