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挽起癸虚留乌黑的长发,用gān布裹住,慢慢地捋gān。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做起这种照顾人的活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了。垂眸凝视了片刻癸虚留娇美白嫩的侧脸,她正在抓着换下来的旧腰带扯来扯去,茨木心底忽然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摸了摸她半gān的头发,就着她的手抓住了那条被揉来揉去的腰带。他的双手从后虚环着她,让癸虚留可以更轻松些靠在他怀里。
「你在玩什么。」
茨木问道。
癸虚留撇撇嘴,委屈巴巴地说:「打结。」
茨木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往事,片刻后,他覆着癸虚留的手将腰带扯成了两段。没等癸虚留哭起来,他就先在其中一根绳子上顺时针打了一个圈,再将另一根穿过圈,逆时针打了一个圈。
癸虚留的手被他裹在掌心中,她并不知道茨木想做什么,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茨木的动作吸引过去。鬼气化成的手看上去yīn森可怖,但癸虚留却毫无所觉,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中的腰带。
最后,两段被编到了一起,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结,癸虚留睁大了眼睛。
「嗯……这个是同心结。」
茨木做完一个后,速度便快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打了一串的同心结。
这是他很久以前在店铺做工的时候看见别人做的,有时候店家会用这种东西来装点门面。
「同心结?」
怀里的人小声地问道。
茨木将手上的绳结收尾,放到癸虚留的掌心。
「喜欢?」
他随口问道。
癸虚留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茨木轻笑一声,「喜欢就留着吧。」
癸虚留把这串莫名其妙的同心结当成宝贝般的藏进了她的小包袱,茨木的看着她,心qíng很平静。
到一目连这里治不好,就再去寻别的方法,总有一天能治好她的。
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就算了,这不重要。
抱着这样的心qíng,翌日茨木便带着仍旧懵懂的癸虚留进了山。他未曾来过这片领地,但却在癸虚留的回忆中稍有见闻。
记忆中,这片森林裹夹着仿佛无法散去的cháo湿气息,穿梭在其中的风似是总在悲伤的叹息。古老的山林层层铺开,苍翠的绿意浓稠而厚重,一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然而,眼前之景却与过去拥有不少差别,原先似乎永远褪不去的厚重湿气已经不见,风温和而gān燥,带着阳光的味道。此时恰逢朝阳升起,红光穿透层林,金色与赤色jiāo杂在一起,为原本就由绿转huáng的树林披上一层霞彩。
地上软软的一层厚叶堆踩着就觉得心安,啼鸟处处可闻,这片林子还真是温柔。不仅如此,还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温柔。
「风……」
癸虚留弯腰,伸手划了划藏在树根之间的青苔。
茨木也不催她,一路上癸虚留经常动不动就被某样东西吸引走注意力,他已经很习惯等她了。
「你记得这里吗?」
癸虚留站直身体,嗅了嗅风中清新的糙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留酱喜欢这里。」
但是她笑着这么说道。
茨木拉过她的手,把弄脏的部分拍拍gān净,牵着她往山上走。
一路上都有风伴随着他们,很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所以,当茨木和癸虚留来到一目连的神社中时,他才会更加惊愕除了白发的风神之外好整以暇抱臂相观的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你怎么也在这里!」
茨木满脸不慡地看着站在一目连旁边的大天狗,鬼气形成的右手有点痒痒。
大天狗面目冷淡地略过了他,待视线落在满脸天真的癸虚留身上时,他神qíng一震,环抱着的双臂也放了下来,背后的翅膀微微颤动。
「癸……」
大天狗嘴唇翕动,见癸虚留有些怯怯地往茨木身后躲,便止住了想要迈出的脚步。
茨木本来因看见大天狗而产生的那些不慡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他把癸虚留推到前面,指着一目连和大天狗道:「这两个人料想你也不认识了……」
就在他说话间,癸虚留突然眼中放光地对着一目连喊了一声:「连连!」
所有人愕然,其中属茨木反应最快,他难以置信地瞪向癸虚留,道:「你为什么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