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挑,我们又不是商队,他们也能嗅出钱味。”陆荧调笑似的,回肘捅了一下陆明烛,“你身上可有不少钱,万一我们打不过,你可别心疼。”
陆明烛嗤笑道:“命都要没有了,还心疼钱?”
四周的马贼已经成包抄之势围bī上来。为首的马贼拿着长矛,首先一个突刺,显然是要将四人打散,却被陆荧一刀削掉了矛尖。弯刀快如电光,顷刻间被削落的头颅滚到地上,血腥气一下四散开来,后面的马贼见势,发觉这不是普通客商,一时畏缩,却禁不住首领一声令下,依旧呐喊着围攻上来。陆明烛眼尖,一眼瞧见那首领远远站在战圈外,马匹上却驮着一人,那人身形娇小,被绑了双手扔在马背上,也不知是死是活,看模样像个女人。他立时明白过来,那是个女人——这沙漠中的马贼,有时也只劫财,并不伤人xing命,看今日这个架势,他们的目标不仅是财物,恐怕还有谷清霜——陆荧显然也看见了这一点,他们只能速战速决,不能拖延,唯恐生变。谷清霜武功平平,危急qíng况下连自保都很勉qiáng,遑论杀敌。不过这十余人的马贼,他们倒也应付得来,一时战圈缩小,高下立现,那首领见势不妙,转身拍马想要逃走,却被一柄弯刀从后面直飞过去,斜下着cha中后心,穿透腹部,那力气极大,将他整个人钉在马上。
马匹哀鸣着轰然倒下,连带着马背上被捆住双手的人也跌落在沙地里。陆荧被落进眼睛里的咸腥血迹和日光刺激得直眨眼睛,神色却明明白白显出惊讶来。
“看不出,你关键时刻还挺狠。”他诧异地看了陆明灯一眼,后者只是握紧了剩下的一把刀,安慰地摸摸谷清霜的肩膀。
陆明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随即跟着陆荧走上前去。那被捆住双手的人跌在沙地里,陆明烛将人翻过来,果然是个姑娘,看年纪和陆明烛差不多大小,眼睛微陷,睫毛浓长乌黑,显然是带有他们家乡血统的。她看起来受了惊吓,大眼睛惊慌地在陆荧和陆明烛脸上扫过来扫过去,陆明烛伸手扯出她嘴里布团,她才一翻身,抽搐着大声咳嗽起来。陆明烛不说话,沉默地从后腰抽出匕首,割断她双手上绳索。那绳索连着裹住她身体的布料,一割开就滑落下来,里面衣衫不整,陡然露出白花花的大腿,直刺人眼。陆荧chuī了声口哨,玩味地看着陆明烛,陆明烛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只是弯腰去捡起掉落在地的一样东西。
“你,是红衣教的人?”
他用官话问了一遍,那姑娘似乎只是听不懂,瞪着眼睛瞧了他们几人,一双手窸窸窣窣地将布料重新拢起来。又见陆明烛只是盯着那令牌一直看,自知也无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陆荧皱了皱眉,那姑娘总算反应过来,伸手抓住陆明烛手臂道:“多谢相救……”她的模样十分虚弱,虽然他们与红衣教一向不和,可既然救了她,便也要救到底。陆明烛吩咐谷清霜,将包袱里的衣服给她一件,然后道:“往那个方向走,有个绿洲,也有驿站,这附近不会再有大股马贼了,我们不能与你同行,你往那边走就是了。”
那姑娘听他这话,竟然一下子急了,双手死死攥住陆明烛手腕,道:“不……不!我不能去驿站,他们,他们在抓我……驿站一定有人等着我去……我、我……求求你们带上我,若是他们找到我……”她语无伦次地说着,随即抱头痛哭。
陆荧与陆明烛已经听明白了,陆荧无言地摇头,陆明烛也一脸无奈。qíng况大致已经明了,这姑娘多半是因故背叛红衣教出逃,路上又遇见马贼被擒,恰巧被他们救下。如果他们带上她,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哀求地抓住陆明烛的手腕,“我只是想回家,你们是不是要往孔雀海北边走?求求你们带上我,我认识路……”她说话太急,差点被自己呛到,“只要过了孔雀海,我就能回家了,绝对不再拖累你们,求求你们……”
她提到回家,让所有人都无声沉默。走了这么漫长的路途,不仅是追随光明圣火西迁,更是为了回家。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想到家乡,似乎都能克服。
陆荧叹了口气。陆明烛也摇摇头,对她道:“起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