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难不成还会饿死我?你找好了工作再回来啦,别一会儿一会儿地往家跑,会被别人笑的……”说着又凑到陈皮耳朵边上,放轻了声音,“也正好去看看他们打什么主意。”
陈皮目光一闪,看着秦艽,默默点头。
他们这些人问的话都隐隐约约透出套话的意思来,但不知他们在打探什么,所以秦艽一方面疑心,一方面又摸不着底。
按理说,他俩身无长物,没什么好骗的,可是人单力薄,直接拒绝还不知会扯出什么别的纠葛来,现在和和气气的,就不要作死得罪了他们,还不如一气儿应下,看它们做什么妖。
结果陈皮被安排进了码头做事,搬运货物。这是陈皮唯一能做的,船到货到,你愿意去便去,不愿去也罢了。你力气足,多运几趟,多赚点;你要无力,少给钱就是。
陈皮心想,时间灵活最好,隔几天陪媳妇儿出去游玩,每日中午要回家投食,晚上要抱着媳妇儿睡觉,最好一天就几个时辰。他力气大,少说也是事半功倍,赚的钱给秦艽买ròu,管够。这样就不算贫苦了吧,艽艽应该满意了。陈皮觉得这小日子算是过得很好了。
秦艽一人在家,搬了凳子来坐院子里,带着睡意慢慢嚼着包子。
ròu包子皮很厚,馅少,多是肥ròu,腻得很,吃了两口就不愿吃了,但又想到陈皮一大早买回来的,若是吃不完,他得难过。
还是勉qiáng塞进了肚子,嗯,没有宁波的好吃。
吃完包子,秦艽去厨房找了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开始琢磨自己这样一个废物,在家还能gān啥。
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烧火做饭了。说到烧火,大概是难不倒她的,以前去乡下曾祖母老房子里,小孩儿掌不了勺,只会被大人使唤着去灶前看火。
只是这做饭,秦艽大概中学时,对料理也有过兴趣,跟着家里阿姨学过几道,授人以渔、学以致用,能做的菜当然不止几道。唯一的难处就是如何用好这口大灶了。
看着日头也不早了,特别是包子吃得反胃,秦艽特别想做些清淡的换换口味。于是说做就做,秦艽也懒得披外衣,正好趁着里衣袖子不长,方便gān活。
秦艽挑拣了几下陈皮买的菜,果然是没ròu的,那边老夫人送来的油也不多,大概是小户人家的生活水准就该这样。现在自负盈亏,她擅长的糖醋排骨、东坡ròu、水煮ròu片、鱼香ròu丝、锅包ròu……大概是要换换菜单了……
快到晌午,陈皮急急赶回来。
最近解老舅的码头生意好着呢,正是缺人的时候,可惜这个看似瘦小,活儿却挺好的小伙子gān不了一会儿便要回家。
码头上的监工只知道他是李家少爷送过来的人,其他一概不知qíng,于是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每天都有这么多货?你以为一年到头都这么好赚钱吗?急着回家?家里是有什么好东西?真是年纪轻,不懂珍惜……”说着摇摇头。
“我下午早些来就是了,钱不在多,赚得够用就好。”陈皮铁了心要走,监工也不会为难,反正是陈皮自个儿少赚。
陈皮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道:“家里是有个好东西。”说完也不等回应,自顾自地笑着走远了。
这头的监工却瞪了眼,这哪儿跟哪儿?旁边的长工也凑上前:“嘿,这小子跟我们炫耀呢,那表qíng可真欠揍!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监工举着烟枪作势要打:“去去去,既然要gān活儿就专心点,管它是大元宝还是美娇娘,跟你可没关系。”
到了家,家里那个“好东西”正席地在廊檐下坐着打盹。
陈皮眉头一皱,走上前,手穿过秦艽腋下,一把将她提起来:“有凳子有chuáng,你坐地上不嫌凉吗?”
秦艽本就睡得浅:“一惊一乍做什么?坐一会儿又不会怎样……”
“你瞧着吧,到时候肚子疼别哭。”陈皮只管伸手去扑了扑秦艽屁股上的灰。
秦艽扁扁嘴,不想跟他吵,见他不高兴,转了转眼睛:“你看我多能gān!我洗了衣服,还做了饭……哎,对了,浇头我都晾着呢,你等着,马上给你下碗面吃。”边说边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跑,兴致昂扬。
“你还会做面?”陈皮一脸惊讶,跟着进了厨房,见秦艽已经麻利地加了柴,起大火。锅里一大缸水,看起来已经煮过东西了,有些些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