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望见长沙站了,霁蓝见秦艽睡得香,犹豫地看了看霍锦惜,霍锦惜嗤笑一声,蓦地推了一把秦艽:“还不醒难道要外面的下人抱你回去吗?”也是,她们没有兄弟的,以女儿身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在外面奔波时总有些闲言碎语,霍锦惜咬咬牙就忍了,可哪里愿意坏了秦艽名声?
秦艽揉揉眼睛,半梦半醒地嘟囔了几句梦话,还以为陈皮睡在一边呢。霍锦惜耳朵灵敏,依稀听见了几句,脸色越发不好:“都醒了就赶紧起来,要下车了。”
正说着,火车却猛地刹停,铁轨与车轮间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秦艽这下不醒也醒个透了:“这是怎么了?”
霁蓝从窗口望出去瞧了瞧,只是天黑透了,长沙站虽近在眼前,却没什么光亮,看不清。还是包厢外的人得了消息,忙来门口汇报:“前头传来的消息,不知道长沙站里怎么停了辆火车,也没个通报,差点就撞上去了。列车长已经发了无线电,只是还没没听到回复,恐怕要等等了。”
那感qíng好,再眯一会儿得了。秦艽想着。
霍锦惜却皱了眉:“莫名其妙多了个火车拦路,就算出了故障,也不应没有消息知会。恐怕不是好事。青铜,你差人回宅子里开车过来,无论如何,咱们先自个儿回去,这样保险些。”
外头的领命走了。没一会儿,前面长沙站来了一列人,在车头说了一会儿,整列火车便开了门,老老少少都被疏散往车下走。
又许是听列车长说了车上有霍家人,其中一人又转而上车往后面走来。
“佛爷问三娘好。不知三娘在车上,怠慢了还请见谅。实在是火车站里出了些事故,佛爷正在处理呢,一时半会儿挪不开。若三娘不嫌弃,我派个车将您送回去?”
听见这声音,秦艽就看见霍锦惜静悄悄地舒了口气:“原来是张副官。这么晚了还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公务呀?我这边倒没什么,已经派了人回去开车呢,先把百姓们疏散了才好,毕竟很晚了。”
“是这样,是这样。佛爷也是这意思,才吩咐我带了几个兵过来维持秩序。那边也不算什么公务,算起来倒是九门才能解决的事。都是九门一家人,若是佛爷在,肯定也不愿瞒着您。既然碰上了,三娘若是想去看看,我这便陪您过去。八爷想必也该到了。”
“哦?大半夜的劳烦了佛爷,竟还叫上了八爷,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你说的是,都是九门的,碰上了没有道理不看看是否有帮得上的忙。就麻烦张副官了,我这便过去。”霍锦惜很快做了决定,又转头低声对霁蓝说:“你,洒蓝还有斗彩待这儿护着大小姐,霁红跟我走一趟。”
秦艽正听得入神,听见霍锦惜将她抛在这儿荒郊野外,将头摇成个拨làng鼓:“我可不要自己待在这儿,荒郊野岭的,我要跟你去车站!”去瞅瞅热闹也好呀。
霍锦惜还要拒绝,又想不能让张副官等太久,再者车站里有佛爷,想必比这里安全许多,也勉qiáng点了头。
开了门,秦艽惊奇地发现这个副官很是年轻,长身长腿的,看上去还有些瘦削单薄,没有一身硬挺军装,秦艽只会将他看作小白脸,哪里会想到是个副官呢?听起来,还颇有长官的左右手的架势。
张副官见了秦艽,很是惊讶:“这……这位是?”
“正是我才接回来的妹妹,还说过几日请九门吃顿饭介绍的,今天确实凑巧了。”
张副官对当年之事也有所耳闻,不过就是宅门内的作乱。为了当家的位置,连小孩都拐来做筹码,哪知真的丢了霍家三娘唯一的亲妹妹,那就是赔了当家的位子,还折了一房的人。未曾想还找回来了,看相貌是出不了错的。
“那真是恭喜三娘了。”
“张副官客气了。改日还请你也赏脸来府上一聚。”其实佛爷来,副官必到的,不过副官少年英雄,深得佛爷重用,霍锦惜愿意给他面儿罢了。
“一定一定,”说完副官又特地对秦艽道,“也该给九姑娘道声喜,兜兜转转终于回了家。”九门里没有别的女儿家,所以霍家的姑娘,除了当家的,一向按他们家排行来称呼。“大小姐”这样的称呼也只有他们家里人好称呼。因为霍家竞争激烈,说不准哪天就换了个当家,也换了个大小姐,再改口,麻烦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