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想,这大概就是“霸道总裁”、“行走的荷尔蒙”的气质吧。还好自己喜好的,是陈皮那样小家子气的,不然也太多qíng敌了。
“三娘也在?”佛爷长腿几步就走到跟前,用手碰了碰军帽檐,当作招呼。
“去火车上碰见了三娘。三娘热心,便过来看看有何帮忙的。八爷也刚到,在门口叙了会儿家常,是三娘接回来亲妹妹了。”副官也是嘴巴利索,三言两语将事儿解释清楚。
“哦?”佛爷闻言,瞧了过来,一看便明白了,“那可真是恭喜三娘了,是大喜事。不过今日qíng况特殊,改日一定登门恭贺。”
“这不打紧。佛爷忙公事,应该的。原也想着过几日给九门下个贴。”
“那便好。都进来吧。”佛爷话不多,还挺着急的样子,都亲自出门来提人了。只是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回头又说:“你能来帮忙,我十分感激。只是我看小姑娘不是做咱们这行的,里面偏偏有些yīn司,就怕冲撞了……”
三娘本也想拖着秦艽回去泡个热水澡,最好再喝碗姜汤,当下也同意道:“那确实不大方便了。我们先回家里,还请佛爷也早些回去,别累着了。”
“是。忙完这茬就回去,三娘的心意我领了。副官,送三娘和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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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这么一着,秦艽才敢确定,这霍家倒还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跟当地的军官都颇有故旧的样子。而且人人都恭喜霍锦惜寻回了妹妹,大概这具身体真的是那苦命的小妹妹了,没想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待坐上这么些年想都不敢想的小汽车,到了霍府门口,下车竟是一片灯火通明。
当家的回来了,长辈们睡了也就罢了,家里下人一得了消息,俱掀被子起了chuáng,亮了灯,烧了水,铺了chuáng,焚了香。
门口候着的就有大小四五个丫鬟,领头的也是个美人,却不像霁蓝那般温柔端庄,一看见霍锦惜,就盈盈笑着过来牵了秦艽的手,对霍锦惜道:“这下好了,三娘的心愿可圆了,不用再夜夜睡不着觉。”在外面总要称呼一声当家的壮壮气势,若没外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叫三娘以示亲近,毕竟都是一起长大、一起练功的家生子,用不着生分。
“宣huáng,一切可还好?”霍锦惜问道。
“三娘放心,大事没有,小事有几桩,今晚先歇息,明天我再跟你讲。”原来霍锦惜不在,事qíng都jiāo给了这位美女,在丫鬟里应该算是头筹了吧。秦艽瞥了瞥霁蓝,霁蓝这么优秀的原来还不是最厉害的。
一行人牵着搀着进了门,秦艽被美女姐姐搂着,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走了多少条游廊,穿了多少个垂花门,绕过了几处影壁,才到了一座三层的绣楼跟前。
在秦艽眼里,三楼自然不算高,只是这座绣楼就像大师设计的盆景一般,jīng雕细刻、美轮美奂,每一窗棂,每一吊柱,每一檐角都巧夺天工,玲珑巧思。与霍府其他建筑一比,不对,是跟长沙城的其他楼宇相比,都好似仙家府邸,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秦艽粗略一数,每层都挂了十二只大大宫灯,它们随风轻轻摇曳着,灯上不知画了什么景,明明灭灭中,更添美意。
门上悬了“歌扇楼”匾额,门内是圆形的敞亮大厅,窗户都大敞开,夜风徐徐,一阵异香扑鼻,秦艽探头一看,原来院子里满架的木芙蓉、石蒜,大株的桂花,兼芭蕉,除此之外就是青糙绿藤苍翠yù滴,牵藤引蔓,蔓延了整面墙,累垂可爱。
再看厅内,许是要做接待用,摆设了jī翅木桌椅,无功无过。四下摆了好些物件,色有千峰翠,雨过天青的,也有美人霁,侵玉,没个章法,大概是全凭主人家喜好。
颜色虽杂,幸好都是有些年头的瓷,看着熨帖温和,没有斑斓五花的俗气,又匹配着cha了不一样的花,终究还是显出了独有的一些风流逸致来。
上了二楼,便是主人日常生活的地方了,有什么好的,都不再顾忌地摆了出来。正中是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了许多古籍,泛着huáng;又有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cha的笔多如树林。古色古香的一旁,搁了座落地灯,上面是重重叠叠的蕾丝罩,许是嫌它太过累赘,下摆又被jiāo叠着fèng了起来,悬了几颗圆润的珍珠。边上是个汝窑大缸,也是堆了字画法帖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