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那个【最讨厌狂信徒】的自己,还得坐在这里,为了她的神明谈判。
啧,真令人恶心。
一方通行对自己伪善的行为感到烦躁,望着齐木楠雄的眼神又yīn沉了几分。
显然齐木楠雄察觉到了他心qíng的变化:
“我妻由乃的话不可信,希望你清楚这点,不要给难波盲目树敌。”
“不用你提醒。”
粉发的怪物是危险等级超高的斯托克,过去生活在暗面的一方通行自然清楚,
“比起她那种烦人的害虫,你这家伙的假面更有摧毁的价值。”
“哦?那个笨蛋徒弟不在,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齐木楠雄挑眉。
“真面目?”
一方通行似乎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般,咧开嘴,红色的眼珠像是流动着地狱里的熔岩,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未掩藏过这种东西。超级恶棍也好,杀人魔王也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个最糟糕的我,就已经彻底透露给她了。”
白发少年讽刺地笑着:“可是她啊,从头到尾真正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无论我杀掉多少个【人】,犯下多少种罪孽,只要与她的目的没有矛盾,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站在我这边,若无其事的样子,妄图把这个败类从黑暗里拉走。”
“很糟糕吧,你的【徒弟】?”
最后那个词,一方通行说得缓慢黏腻,就像是毒蛇般,舌尖发出嘶嘶的声音。
“所以呢?”齐木的神色不变,困倦无神的眼睛从镜片后注视着一方通行,“我照顾她只是因为一个承诺,你们世界的道德标准与我没有关系……”
“对你而言,难波绘梨香,就是隔着电脑屏幕养成的游戏角色?”
一方通行打断道,回应他的,是齐木楠雄的沉默。
然而面对这疑似默认的回应,一方通行没有生气。
他表qíng甚至莫名和缓下来,显出轻松的意味:“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
“什么?”
“不管是那笨蛋的谁拜托了你这件事,你都已经做得足够了。隐瞒那个圣女死亡的真相,阻止她的血统觉醒,虽然很想就失忆的事揍你一顿,但本大爷没空来解决次元壁的问题。”
一方通行抱着臂,眼神像在说【放过你了】,让齐木心里越加不慡,可对方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把真相告诉她,齐木楠雄,你也玩够了吧?”
白发少年咧开嘴,薄而宽的唇瓣曲成渗人的弧度,
“不然的话,多làng费点时间,也要过去杀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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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个少年大概是判断出来,如果不是我亲口所说,笨蛋徒弟只会不停否定下去,拒绝承认真相。】
【我妻由乃想让难波走上她父亲的旧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在乎世界的存活,如果能和难波在一起,即使让整个世界都变成shòu的巢xué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一方通行现在的讯息,多半是通过我妻由乃而来的。】
【那么,他的立场是?】
齐木楠雄陷入深思。
【仔细想想,我对一方通行和她的关系并不了解,之前因为她gān脆利落的举动,就错以为是和迹部景吾差不多的存在。现在来看,难波对他要重视信任得多。】
【如果不是由变成“shòu”的我妻由乃,而是由这个少年告诉她,难波相信与否还是未知数,后果——】
齐木暗暗叹了口气。
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没有选择了吗?
他想到少女苍白的发色,心中掠过难得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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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界以来,梦境从未停止。
源源不断的漆黑色幻梦,通过御主与从者间的魔力联系,传达给了无须睡眠的英灵,将她高洁的理想染黑,清澈的碧眸污浊,彻底反转成bào君的姿态。
在晦暗yīn沉的碎片式梦境中,也有过短暂的亮色。
大量的信息疯狂涌入,压得她没能在看见枪兵的第一世间,就与梦中的背影对号入座。
直到看到那贪yù之枪绽开的红色光辉,Saber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片段。
叛徒、少女、血。
“是你。”
金色瞳眸中寒芒闪过,骑士的语调正如她手中剑一般平稳,直直地向枪兵脑袋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