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小心地避开了埃德加胸前的伤口,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和绿丸是两把听从审神者指挥的乖巧刀剑男士,但等级实在是太低了,完全打不过后面那个可怕的鬼呀, 因此还希望审神者您能够帮帮我们。”
言语中似乎想要把和那只白发大妖怪的战斗完全jiāo给埃德加来处理,自己则在一旁看好戏。
听上去他的话语和他的心理活动截然相反, 但实际上髭切虽然非常想要现在就缔结契约,敲定下限量版的审神者,可自己的灵力已经支撑不了和那只鬼的战斗,恐怕打完自己也就恢复成刀具的模样了。
而依靠弟弟丸的嘴pào忽悠住一位气场qiáng大的审神者, 他又不太有信心,只得期望于这位审神者可以帮忙了。若是没有被理会,倒也算是了解了对方的品行,若是被帮助了, 那么还可以顺便看看这位审神者究竟有多qiáng。
为此,他故意略去了从属关系中的定语,只说自己是听从审神者的刀剑,却并没有指出是哪一个审神者,也特意没有提起并未缔结契约的审神者是没有义务保护他们的事实,为退路留了一手。
髭切抬头紧盯着埃德加的双眼,然后就看到对方眼神毫无波动地俯视着自己,说道:“好啊。”没有丝毫停顿便答应了请求。接着,回过头如赶小狗一样地挥了挥手,示意后面那位和他长相一致的青年再向后躲远一些,不要被殃及了后,就向左前方横跨了一步,迎上了恶鬼那漆黑的火焰。
“……?”髭切对此倒是真的惊讶了。
他微微张开着口,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抿紧嘴唇一把拽过他那俯冲而来、为兄长挡住了四下恶鬼凶狠爪击的弟弟,给审神者空出了战斗的场地。
这个看上去高深莫测的男人意外地好说话啊,是新任审神者不太了解其中细节吗?还是说战斗时间紧凑没有来得及思考?
颠覆了自己的想象,髭切有些疑惑却也乐得清闲,又拉着吼吼丸(阿尼甲,我是膝丸!)躲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愉快地体会起了被qiáng者带着刷副本、悠闲划水的感觉。
对此,那位白发的妖怪更是气愤,作为大江山之主酒吞童子座下的妖怪茨木童子,他简直是给挚友蒙了羞!
他既无法杀死这个一看就隐藏了实力的怪物人类,又无法gān净利落地彻底脱身,甚至还被仇人用看好戏的眼神瞩目!
最重要的是,自一开始他就一直被这个黑发人类打量着,现在更是被近距离观察,好似随时都要掰断自己的角、砍下另一只手,再顺便扒开自己的皮肤好好研究了。
一向乐于玩弄人类、扒开他们的皮享受人类惊恐表qíng的鬼对此感到了惊悚。若是直接因为打斗战败后被开膛破肚他完全可以接受,但只是躲避不进行进攻,还时不时轻松地接近他撩开他右手的衣袖认真审视,犹如在观察活体实验品一般。这个人类的眼神激得他寒毛直竖,这还是除了挚友外第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存在。
无法阻止人类,他恼怒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将气撒在另一个家伙身上。他gān脆停下攻击,站在原地任由人类拽动自己的手臂进行摆弄,对着墙角的髭切嘲讽一笑:“呵,你不是被叫作‘鬼切’吗,反而将鬼jiāo由一个受伤的男人处理,自己躲在后面?”
髭切也是被审神者的可怕战力给吓了一跳,qiáng大的鬼在他面前就竟然好似只是玩具般,轻轻松松就将其彻底压制了。但他对于鬼的挑衅完全置之不理,只是歪着脑袋重复了下鬼说出的名字:“‘鬼切’?”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千百年来的记忆,而后眉眼弯弯地说道,“哈哈哈,都是上千年的刀了,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啊,我不太记得被叫过鬼切了呢。”
膝丸在旁边目睹全程,他不禁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自己想要去报断臂之仇,却被路边的一个人类挡住去路,还被轻松地当作神奇生物又是研究又是玩弄,最后憋了一口气努力说出了一句嘲讽,结果还被仇人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给弹了回来……
嗯,不吐血三升恐怕要憋死自己了。膝丸看了看仿佛要当场爆炸了的茨木童子和正在惬意捏着鹿角的审神者,又看了看正一脸苦恼地数着自己到底有多少别称的兄长,不由对敌方产生了一咪咪的同qíng。
“……啊,”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星星眼地看向自己的兄长,“阿尼甲刚才说名字什么的无所谓?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记不住我的名字吗,不愧是阿尼甲真是豁达啊!”他这样夸赞着,但心中除了赞叹就是伴随而来的苦恼:豁达是值得我学习的品质,但如果阿尼甲能记住我叫膝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