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作者:白孤生(276)

2017-12-01 白孤生

  他刚刚打了一场胜战,而且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美誉,然而正德帝却全然没有开心的感觉,甚至在这个本该庆祝的时刻,却站在一个偏远的宅院里bī迫着太医救人。

  chuáng上的人是什么人,又有着如何的重要xing?很多人起先都不知道,然而在如此森冷的气氛中,他们却不得不被迫明白一件事qíng,如果救不回焦适之,他们怕是没命去参加之后的庆功宴了。

  李东阳亲眼目睹了焦适之倒下的全过程,正在城墙上的他在正德帝转移的时候,很快就赶上了他们,此时也正在屋内。顶着莫大的压力,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虽然此时还尚未有法子,但还请皇上命这些人尽早再想出对策来,此乃与任之xing命攸关的大事啊。”此时此地,也就只有李东阳还敢说这样的话。

  正德帝怔怔地看着李东阳,许久后移开剑身,归剑入鞘,淡漠地开口,“若是医治不好他,我要你们跟着陪葬。”没有任何的威胁口气,甚至比他平日里随口呵斥的话语还要平淡,却骤然间令所有人汗毛倒立,冷意森森。太医身上冷汗直流,额头的汗水滑到了耳边,他却不敢伸手去擦,忙不迭地转身继续与人商议。

  而正德帝把长剑放到桌上,漫步走到了chuáng边,看着躺在chuáng上生死不知,满脸苍白的青年,单膝跪下搂住他的腰腹,全然不顾身后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他的指尖落到了青年的脸颊上,轻轻按摩着他的眼角,嘟哝着说道:“适之,你可是说好要陪我的,可不能食言……你或许也不想看到你食言的后果,对吧?”他就像在与青年聊天一般絮絮叨叨,却令屋内充斥着不安的气息。

  李东阳没想到他最担忧的事qíng还是发生了,焦适之一旦死亡,束缚着皇上的缰绳便不复存在,那个时候的正德帝,他有很大的预感,绝对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

  ……

  焦适之觉得浑身哪里都疼,当然最疼的还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腰间,一个是后背心。然而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

  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带着懵懂的神色注视着周边的环境……那是一片空白,或者是一片虚无。焦适之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那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白色。他甚至完全分不清楚上下左右,只是无措地往前动了一下,然后又停了下来。

  如此慌张,是因为他完全记不住曾经发生过什么事qíng,他甚至只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焦适之?除此之外一片空白,白得犹如眼前的虚空。

  “你怎么会在这里?”苍老而略带熟悉的声音响起,焦适之甚至顾不得回想起这是谁,便头痛地捂住了头颅。那实在是太疼了,仿佛有人拿着铁锤在不断地砸着他的脑袋,又好似有人在拿着刺着他的头颅,尖锐的疼痛爆发开来,令他的脸色扭曲起来。

  但在之后的某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而就在此时,那把声音才惊讶地说了一句,“原来你快死了。”

  焦适之的记忆回来了,自然从记忆深处翻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他讶异地抬起了头,同时手还一直捂在脑袋上,毕竟那种痛楚虽然减轻了,但是仍然在持续着。不过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

  那个声音,是那位几乎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的老者的声音,那个曾在祠堂半睡半醒间听到的声音!

  “原来是老先生,此前在梦中得老先生赠宝,一直无缘感谢。今日有此机会,还请老先生不要责怪任之此时失礼。”焦适之苦笑着说道,他此时的仪容实在不雅。

  那老者说道:“你难道还未听到我的话?我说你快要死了。”

  焦适之轻声说道:“人有旦夕祸福,月有yīn晴圆缺。我既一脚踏入了阎罗殿,自然是无法挽救了。”

  “你就这么想死?”那老者玩味地说道。

  焦适之沉默了,许久后捂着脸说道:“我自是没那么豁达,我想活下去。”这般话语对着坚持某种原则的他来说,意味着难以自控的yù望,令他满眼羞赧。

  老者啧啧称奇,“这有什么好难开口的,要是你要死了还不愿意开口求人,我才懒得去救你呢。不过你居然能到这里来,也是你的造化,别人求也求不来。我问你,若我能救你的xing命,代价是永远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

  这一次焦适之回答得便很快了,“自然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