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以一种违反地心引力的方式,贴在并不算宽阔的机舱顶部,看到凯瑟琳飞快翻过手里的照片,眼尖地捕捉到了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女孩的样子,笑得身体都在发颤,右眼珠骨碌碌地滚到了凯瑟琳的手边,晃晃悠悠地在纸页上转来转去。
“呃,你的眼睛。”凯瑟琳压低声音朝阿道夫提醒到。细瘦的幽灵手臂像弹簧一样拉长甩出来,一把抓回了那只不安分的眼珠,塞回它该在的地方。
一只骨节分明而苍白的手从凯瑟琳的侧畔伸了过来,优雅地拨过那几页刚刚被她翻过去的纸页,指尖点上那张老照片的一角轻盈一转,将照片稳稳握在手心里。
凯瑟琳愣了一下,连忙去抢那张被凯厄斯仔细端详着的自己的黑历史:“这有什么好看的!还给我!”
对方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纤细手腕,一手圈住还有空间盈余,尾指暧昧地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一下,好像在好心qíng地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然后,凯厄斯面不改色地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gān什么?”凯瑟琳有种预感,那张照片估计已经被转变了所有权。
果然,银头发的俊美qiáng盗在下一秒就证实了她的想法:“我要了。”
“这种照片你要来gān什么?”凯瑟琳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无法理解这货的脑回路。将那个隔在两人中间的扶手推回椅背中间后,她偏着身子用右手继续锲而不舍地在凯厄斯的大衣上摸索,试图钻进大衣口袋里把那张照片抢回来。口水照什么的,就应该被烧死,把妈妈那一半留下来就好了。
凯厄斯伸手搭在凯瑟琳的肩背上,轻轻握捏着对方小巧的肩头,将她整个上半身按在自己腿上,嘴角带着淡淡的愉悦微笑,心qíng空前的好。
凯瑟琳整张脸被埋在对方柔软舒服的衣料里,呼吸间全是那种浓郁的熟悉气息。那种冬季森林里独有的清冷舒畅的味道,像带着黏xing软勾的网一样,让她甚至第一时间都忘了该有的挣扎,还隐隐约约觉得这样躺着也不错,反正自己又不会累。
直到感觉到凯厄斯的手开始顺着肩膀一路下滑,指尖描绘过那块形状雅致的蝴蝶骨后,渐渐来到腰侧流连,轻抚往上。凯瑟琳一僵,本能地想要起身,拉开胸口和他手的距离,却被凯厄斯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继续趴在他腿上动弹不得。
这个家伙……虽然飞机上一共才不到十个人,他们坐的又是角落,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他在往哪里摸啊……
阿道夫很适宜地揶揄咳嗽了起来,急促的气流穿过他有些破损拉丝的颈部皮肤,带着点冬夜里窗户fèng隙漏风的声音。
凯瑟琳羞愤地偏头,扬起眼神瞪着他,深褐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完全铺散在凯厄斯的膝头,沿着他的腿线流淌下去,挂起一层漂亮的发帘:“你……”
然后,她的视线就被一片月光遮盖住了,只能从fèng隙里看到对方低头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覆盖在脸上的长发冰凉柔润,丝绸一样。凯厄斯伸手挑开自己的银发,却被凯瑟琳很孩子气地狠狠一把抓在手里,报复xing地使劲抓揉,金红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凯厄斯的样子。
凯厄斯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害怕惊碎自己在她眼里的虚幻影像,那种盘踞生根在他眼底里三千多年的bàonüèyīn森在这样的短暂愉悦里,消失得很彻底。
好像破开yīn云的一道彩虹。凯瑟琳看得很恍惚。
其实如果她铁了心要挣扎的话,新生儿的qiáng大力量是可以让她挣脱的,但是她又不太想这么做。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凯厄斯在迁就自己,凯瑟琳也想尽力为他做一些改变。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感qíng表达者,哪怕她现在已经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很喜欢眼前这个人,她依旧表达得很不好。天xing里那种被凝固下来的内敛和内心真实的感qíng一直在起相互掩盖的作用,但是就像伊莎贝拉说的那样,再怎么隐藏也抹杀不了你爱他的事实。
要凯瑟琳在任何qíng况下都能无比自然流畅,毫不掩饰地像卡伦一家的人那样,对自己的伴侣表露爱意确实很有挑战xing。
但是她还是很想去尝试,即使有些困难。
察觉到凯瑟琳那种出乎意料的顺从和她身体的试图放松,凯厄斯的手顿了顿,转而擦过她的下颌线,笑意染上他的眼睛,音色缠绕着一种优美的韵律:“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