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吴邪也睡下了,后仓里忽然静下来,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朝蘅看着熟睡的吴邪,又看看其他人,目光慢慢变深。
不知从何时开始,船只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窗外乌云遮住了天空,大海一下子变成了渗人的黑色。
原本坐在船舱休息的朝蘅忽然抬头看向窗外。
她睡得很浅,一有动静便会自己醒来。
吴邪还没醒,她回过头来,轻轻把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起身走出船舱。
甲板上人不少,船老大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死死盯着天边。
朝蘅躲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转身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孤月,能联系上骨吗?”她摸了摸耳朵上的黑金耳钉,压低声音。
“你以为,这即将到来的大风bào是骨的手笔?”耳边传来孤月特有的慵懒音调,大概是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的声音听起来yīn森森的,寒意很重。
朝蘅皱眉,没有说话。
“想要阻止大风bào么?你也太天真了,朝蘅。”孤月笑了,“她大概现在正在生气,谁的账都不买,老老实实待着吧。”
估计那只海妖是因为久居海底太无聊才会发疯的吧?
“她的岁数和启差不多,平日里我都不敢轻易招惹她,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反正你有鲛珠,掉进海里也淹不死。”孤月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了。
朝蘅垂眸,回了船舱。
吴邪已经醒了,正准备出舱,正好和她打了个照面。
“你要出去?”朝蘅挑眉,“现在外面很危险,或许会有大风bào来临。”
“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先进去吧,女孩子不用出来。”吴邪笑了笑,侧过身出了船舱。
朝蘅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
她或许还是要去看看,毕竟这是在海上,若是吴家这根苗有什么差池,她可没脸去见入土的老朋友。
船员们来来往往急着搬运物资,船老大站在甲板上,却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然然,你怎么出来了?!”张起灵,不,应该是张秃子,几步过来拉起她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目光深qíng款款,“然然,回去,乖~”
朝蘅:“……”
阿宁:“……”
吴邪:“……”
一gān人:“……”
这种诡异的粉红色泡泡是怎么回事?!
朝蘅捂脸。张大爷你的形象就要被玩坏了好吗?
偏偏张起灵不觉得,依旧玩得很嗨,把脱线男张秃子演得活灵活现,就要把朝蘅推回船舱去。
“我要和船上的人一起!”朝蘅鼓起腮帮,萌萌哒的脸上带着坚决的神qíng,“阿灏,我不要离开你!”
额,她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得想吐……
张起灵的手猛地一抖。
于是,甲板上的人又一次沉默了。
热带风bào来的很快,甲板上的物资还没有全部固定完毕,乌云已经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大海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海làng翻滚起来,渔船几乎就是在随làng起伏,如同激流中的一片枯叶一样无助。
海水被卷起几米高的水墙,哗的打在甲板上,顿时所有人都成了落汤jī。
忽然,几个船员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扯着闽南语说话,但是风bào太大,后面的人一点都听不清。
远处的东西模模糊糊,看那轮廓似乎是一艘船。
吴邪浑身湿透,拉住船舷上的铁环固定身体。其他人的qíng况也不怎么好,个个跟八爪鱼似的,拼命抱住可以抱住的东西,才没有被甩进海里。朝蘅眯起眼,目光落在一旁的张起灵身上。大概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原因,她的脸颊并没有沾上海水,因此没有轻微的腐蚀感。接收到来自对方的冷静眼神,她的心qíng也平静了很多。
船舷外面的qíng景如同怒海地狱,黑色的大海在沸腾,巨làng像丘陵一座接着一座,船上的人就像坐高速过山车一样被颠得头晕眼花。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一条巨大的带着吸盘的腕足从黑色的海水中窜出,重重地打在这艘破旧的渔船上,瞬间把渔船打的一个大晃动,差点把所有人甩出去。
“我的天,是海怪啊!”船老大哀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