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恐惧的人,自然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这种特殊的qíng绪是那么生动鲜活,束缚着每个人,又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每个人。它就像是盛开在黑夜中的血色花朵,汲取泪水与伤痛,慢慢盛开,人就成为了容器。
“或许是你说的这样,但是,当你成为神,就不会有这种qíng绪了!”孤月一怔,声音陡然拔高,似乎想起了什么。
朝蘅的话是对的,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任主人,麒麟战神启陨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毛头孩子,也曾经因为失去了陪伴之人而恐惧,也曾嚎啕大哭,也曾因为心生迷茫而沾染深重血腥,成为一代绝世凶刃。他现在是恼怒的,因为她的话触动了他几乎已经遗忘的记忆。
确实,那个懒懒的很温和的男人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听到那声慵懒而清雅的“小孤月”,也不会有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温和地触摸刀身,更不会品尝到那纯正的带着灼热温度的麒麟血。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以为自己遗忘了的,可是却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晰,每每想起,便会感觉到心底沉寂多年的闷痛。
作为一把刀,失去主人,是它最大的恐惧。
他一直不愿面对,原来自欺欺人的不是她,而是他。
呵,居然炸毛了?朝蘅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孤月也不再说话,但是她仍然能从突然发烫的耳钉中感受到他激动的qíng绪。
只听得几声闷响,张秃子带着昏迷的阿宁从破dòng中跳了出来。
“小邪呢?”朝蘅问。
“在里面,我拉他上来。”张秃子哼了一声,很明显不qíng不愿。
“你还真的演上瘾了?好好说话!”朝蘅哭笑不得,刚刚好不容易积累的感伤瞬间被扑没了。
张秃子很傲娇地看了她一眼,把下面的吴邪拉了上来。
鬼船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凉的扭曲声,前后不再在同一水平面上了。
“龙骨断了,我们现在很危险。”吴邪皱眉。
“我们的船来了,快点离开这里再说吧。”张秃子吓得脸色发白,完全没有之前对付海猴子的凶悍劲儿。
正说着,他们乘坐的那艘渔船已经靠的很近,看到他们后,船老大挥着手,大声喊道:“你们怎么样?”
张秃子背起阿宁,对着渔船招了招手。船上的人发出一阵欢呼声,把船靠了过来。
几个渔民跳过来帮忙抬阿宁,七手八脚地把锚搬了回去。
船开动了,慢慢远离那艘鬼船。此时风bào也逐渐停息,阳光从黑云的fèng隙中照了下来,海面逐渐变得平静,dàng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船老大把阿宁放在甲板上,撩起她的头发。
朝蘅只是看了一眼,就紧紧皱起了眉。
阿宁的头发中盘着两只枯手,手的皮肤已经有点石化掉了,末端长在一团ròu瘤下面。最令人惊讶的是那ròu瘤上还长了一张人脸,不知道怎么的紧紧贴着她的后脑勺。
“人面臁?”朝蘅轻轻说,蹲下去看那张小小的人脸。
船老大一怔,点了点头,道:“昭然小姐也知道这个?”
“只是听说过。”朝蘅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注视着那小小的人面臁,忽然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很久之后吴邪对张起灵说:“卧槽张起灵原来当初在西沙你踩着我的背跳上去就是因为你媳妇很关心我啊?!”张起灵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面具
“不要去碰它!”船老大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去捉朝蘅的手,“这是鬼船的冤魂,要用牛毛来制服它。”
朝蘅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道:“碰又会怎样?”
说着,她灵巧地避开船老大,右手直接按在那张人脸上。
说来也奇怪,那张人脸居然就在她的手指下扭曲起来,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
船上的人都惊呆了,连同那原本攥了满手牛毛的船老大,都怔在原地,谁都没有上前。或许在他们看来,那种东西会伤人,但是眼前这个蠢萌无害的小姑娘,才是比人面臁更可怕的存在。她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根本不像是一个还没高中毕业的小女孩。
朝蘅用力向下按了按,手指顺着退缩的人脸找到ròu瘤和阿宁头皮的空隙,长指灵活探入其中,轻轻一扯就把那人面臁从阿宁头发里面拽了出来扔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