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曜卿站在不远处,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看向张敬端的目光不怎么友好。偏偏张敬端还和他对视上了,两人目光jiāo汇处,火花四she,有种决一死战的感觉。
朝蘅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张敬端。
她看了看表qíng莫测的青年,犹豫几秒后转身摸摸小孩子的头,露出歉疚的微笑,低声道:“对不起呢,小敬端,我先走了。”
她可以看出来,小敬端对张曜卿的印象不怎么好,仿佛他们两个天生就是敌人,一点都不对盘。只不过,这么尖锐还是不太好啊……
“他,很讨厌。”张敬端皱起眉,悄悄说。
他讨厌那个人,即使从未见过。
朝蘅一怔,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不愧是师父的儿子,想的跟她如此相似!不过她必须得走了,她必须好好处理一下和张曜卿的事qíng,尽量减少影响。不然,传到张瑞桐那里,可就不是小事了。她毫不怀疑那老家伙的狠劲。
“阿欣,你先回去吧。”她看看一脸凝重的好友,轻轻说。
张海欣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跃上屋檐,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角落中。
只听一声闷响,朝蘅被qiáng行压在墙壁上。她恼怒地抬头,正好对上青年yīn沉的双眼。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张曜卿看着她,声音压低,隐隐有一丝怒气。
一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那般温柔的神qíng,可竟是对着一个杂种流露?!把他当什么啊!这该死的女人,明明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那是我师父的遗孤。我师父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他,可惜我未能履行诺言。”朝蘅的声音中冷意加重,“若是吃醋就太可笑了,我们都明白,血统才是缔结婚约的唯一标准。”
张曜卿没有说话,但是松开了她。
她说的没错,他和她,都是血统纯正的张家人,所以才会先确定婚约。他竟然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冲动了……是因为饮酒吧?平日的他绝对不会被这些小事扰乱心神,更不会因为这个女孩子而吃醋。
“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样。”他再次注视那双妖异而美丽的紫灰色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朝蘅一把推开他,敏捷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该死的,她敏锐地感觉到,她和张曜卿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更加棘手,也更加陌生。她暂时没有对策,只能仓皇逃离。
☆、□□
4月初,天渐暖,琉璃阁的华夜盏陆续开花,硕大的雪紫色花朵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朝蘅懒懒地倚在软垫子上,叠着修长的腿,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
“主人,我……有事qíng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冲动。”团子卧在她身边,讨好的蹭蹭她的手。
“说。”朝蘅把玩着手中的红鲤戏水瓷杯。她倒是想知道能让她冲动的事qíng到底是什么。自从师父死后,她已经很少会有冲动的时候。她的心几乎就是一方古潭,波纹极少。除了遇到和小敬端有关的事qíng外,她一直都是冷淡理xing的。
“张敬端不知怎么回事惹恼了训练官,今天下午就要被扔到化龙池去了。”团子压低声音,“我只知道这些,而且,这好像是张瑞桐示意的。”
噼啪几声,jīng致的瓷杯碎成五瓣梅花,洁白的瓷片上沾着点点猩红。
朝蘅扔掉碎片,面无表qíng地抹去手指上的血珠。她微微勾唇,紫灰色的眼睛里巨làng滔天,yīn沉得吓人。
很好,化龙池,那池子里镇压的不就是一条黑蛟么?每隔三十年就要往池子里投入一名幼童来当祭品,她看不惯,但也就忍了,如今三十年还没过完就要把她的小敬端扔下去,这不明摆着是在向她示威吗?gān脆杀掉那条黑蛟吧,杀掉之后既可以给家族解决一个大麻烦,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救出那孩子。
孤月刃也该出来舔舔血了,把它封这么久也不太好。
“那个,主人您别,别冲动啊……”团子被她的低气压吓得发抖,心里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会这样它就不告诉她了,这样恐怖的主人它从来都没见过啊啊啊!它跟着他也有七八年了,面对死亡都面不改色的主人,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冰山而失态……难道那个叫张敬端的死小孩真的对她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