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血过多,体温慢慢变得冰凉。
“不准放弃!”朝蘅抽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麒麟血灌进他的口中。
张敬端陷入半昏迷状态,已经无法自主吞咽,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哎,我的初吻竟然栽在你手中……”朝蘅苦笑,低下头含了一口血。
她凑近他,把口中的血通过相贴的唇瓣渡给他。
喂了几次血后,她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孩子体温慢慢回升,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她深深叹了口气,继续给他喂血。她的血可以帮他熬过这艰辛的净化过程,至于初吻什么的,她不在乎。只要能救他,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好热。就像在烈火中被灼烧。
张敬端皱着眉,想动却没有力气。他觉得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听不见,看不见,只有被火焰灼烧的感觉。滚滚热làng仿佛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劈啪作响,每一寸骨ròu都在重新塑造,一股股暖流游dàng在他的四肢筋脉中,带给他新生的感觉。
不对,他尝到了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越来越清晰,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
那张jīng致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蝶翼。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瞬间呆滞,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嘴里的血的味道唤醒了他的神智。原来,是她的血。她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
“你醒了?”朝蘅喜出望外,也就不再给他喂血。她欣喜地看着他,紫灰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带着暖意。
“嗯。”灼烧感渐渐退去,张敬端努力地点点头,声音微微沙哑。
“太好了……”朝蘅用自己的脸颊蹭蹭他的脸,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只要挺过第一关,接下来就会十分顺利,四年的时间,足够提升他的血统纯度。
张敬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倚在她怀里,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
好想就这样……在她身边……
“去洗洗吧,你的血都快把衣服染成红的了。”朝蘅揉揉他的头发,微微笑着。
一番洗漱之后,洗的gāngān净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盘腿坐在琉璃阁的暖阁中。
朝蘅跪坐着,用一条大毛巾给张敬端擦头发。
“小敬端,以后我会慢慢再给你服食千华叶,只不过不会再全身出血了。”她坏心眼地揉乱他那一头短发,看着顶着jī窝头的小孩子一脸呆萌的表qíng,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种花,是gān什么的?”张敬端似乎有些窘迫,对着镜子把自己的短发理顺。
“给你提纯血统用的。”朝蘅也不再捉弄他,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族长让你十岁参加放野,我只能在这四年中尽力帮你变qiáng。”
她取下一直佩戴的青玉麒麟,郑重地系在他的脖子上。
“师父说这里面有麒麟诀,是他留给你的东西。我没有动,只能你自己打开。”她端起小桌上放着的热茶喝了一口。
低头把玩着青玉麒麟,张敬端微微垂眸。
“谢谢。”许久,他才低声说。
“对于我,你不用说谢谢。”朝蘅望着窗外的满天星斗,“毕竟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是最亲的啊。”
在张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不能再算是太叔家族的人了。以前的种种,都该忘却。她只能是张家朝蘅,太叔朝蘅已经死了。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该多寂寞。
有了在意的人,漫长的生命才有意义。若是连一个能在意的人都没有,即使不老,也是惩罚,那样漫长的生命,不再是恩赐,而是牢笼。
☆、敬端离家 放野
chūn去秋来,眨眼间四年已过。
紫藤花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jiāo织在一起,刀剑相击的清脆声音宛如最美的奏乐。
男孩穿一袭黑衫,俊秀的小脸上带着认真的神qíng,握着清水剑的右手骨节分明,好看得很。他已经长高了不少,腰挺的很直,散发出一种傲然。
女孩要比他高出半头,鸦羽黑的长发用红绸带高高束在头顶,洁白的衫子翻飞如蝶。她微微笑着,紫灰色的眼睛澄澈晶莹,jīng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之qíng。她单手握着漆黑修长的刀,瘦削的身影意外的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