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暗色的yīn影从水底下慢慢的扩大,还来不及诧异,就感觉到自己脱离了水面。小杰已经瞪大了一双眼睛,抓着身下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的长相奇怪的鱼,估计体重上吨,我和小杰现在都被它托起在背上。
心里暗暗叫糟,唯一能用的,也只有包里的一把匕首。
“那是沼泽的主人,不会伤害你们的!”金的声音从岸边上传来。
我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已经握在手上的匕首,由着沼泽的主人将我和小杰送上了岸。
小杰已经伸着小手,没心没肺的向金要抱抱了,我翻了个白眼,从鱼的背上跳了下去。
见金对沼泽的主人说了谢谢,小杰也举起小手向那头大鱼挥手再见,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显然是毫无动物缘的我,从来无法理解这种热爱动物的qíng感。
晒gān了衣服,却已经是huáng昏了。金下定了决心似的抱着小杰,带着我出了森林。
穿过宁静的乡间小路,远远的便看见了一棵高耸的榕树,盘枝虬gān,结结实实的圈住了一栋木屋。从没有见过这样一栋房子,几乎是以树为家,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格外令人觉得温qíng。
树屋楼下宽敞的空间作为店面,装修成了一间杂货店,兼当酒馆。
金的脚还未踏入,便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你还敢回来!”
虽尖锐,却也悦耳,带着少女特有的蓬勃朝气,以及,愤怒和悲伤!
“米特!”金喊她。
叫米特的少女穿着黑色的丧群,褐红色的头发绑成两个马尾辫,生气的对着金喊:“总是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姐姐的葬礼!姐姐她……”
说着,米特的眼眶便红了,偏过脸去,不看他。金只是看着她,没有狡辩。
一个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慈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fèng隙,一样黑色的丧服,挂在黑衣上的长佛珠格外的显眼。
“金!”妇人喊。
“妈妈!”金抱着小杰说道:“这是小杰!我暂时无法回来了,您能不能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你这是……”妇人yù言又止。
“您别问我原因。我的工作有些危险,不适合带着小杰!”金如是说。
身为金的母亲,没有谁比她更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他有理想,有想做的事qíng,任何外物都无法动摇。
妇人点点头,正要接过孩子,就听见米特愤怒的抬起头,朝金高声的骂道:“你别再乱来了!”
那是似乎忍了许久的声音,声音亮得几乎可以传遍半个鲸鱼岛。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名叫米特的女子,那种毫不矫揉造作的个xing,风风火火的。
米特一把抢过小杰,将他递给妇人,朝着金吼道:“小杰以后由我们来照顾,我不许你再带他走了!”
金看了看自己的亲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叶,你也留下吧!”
我诧异的看着金对我微微一笑,转过身,背着包袱的身影慢慢走远,渐渐的融入了夜色里。
米特对着金的背影,眼里的泪簌簌的往下掉,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响不去:“你有本事走,就永远也不要再回鲸鱼岛了。这儿再也没用你的家!我会告诉小杰,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木子禹,只要你踏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听到了吗?木子禹!
眨眨眼,赶走了脑中突兀浮现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场景。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个女人,可曾有那么深刻的爱过我?
小杰被妇人抱在怀里,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金慢慢的远走,突然也跟着“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被金莫名其妙放在离别场景里的我,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正想着该何去何从时,一双手稳稳的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抬头,看见了那双慈祥的眼睛。妇人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道:“孩子,进来吧!外面冷!”
米特已经低着头,抹着眼泪,转身跑回了屋,蹬蹬蹬的往楼上跑。
见我望着米特,妇人一边安抚着小杰一边对我说:“别担心,那孩子要qiáng,哭会儿就没事儿了!”
我望望渐晚的夜色,又看着亮着暖光的小树屋,想着与库哔约好了的,他还在原地等我!我已经因为好奇而耽搁了太多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