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吞云吐雾间消磨着时光,风掠过指fèng带走重重心事。
“来了?”
樊子峰余光扫了一眼集装箱暗角,高耸的铁箱后藏着一个不愿意露面的人。
“怎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她呢!”
“呵,”樊子峰被那人急躁的声音逗乐了,gān脆转过身,对着集装箱说话。
“你以为今天叫你来是约会的吗?”
“那,那不然呢…”
“嗯,看来手术把你救活了没错,但是你的脑子已经宣告死亡了。”
“别废话!我不听你说这些,我要见池子!”
樊子峰看那人急了,站起来,皮鞋踩得木板吱呀作响,他走过去,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逃时,抓紧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断了断了,别……”樊子峰叼着烟,力量只用了八成,尽管如此,也还是换来对方哀嚎不断。
他放了手,那人直接单膝跪倒,另一只手揉着腕子,疼得眼泪差点落下来。
“要不是你这只手还有用,骨头早就碎了。”樊子峰把香烟扔在地上,皮鞋碾灭火星儿,又用鞋尖点地磕掉了鞋底沾的烟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那把刀捆在一个厚实的密封袋上,扔到了这人的面前。
“里面是池子给你的,剩下的事等通知吧。”
说完,樊子峰朝四处看看,不远处一辆等候已久的车。
他紧了紧领带,径直走过去。
清晨,鸟鸣声在政法路1110号的窗前响起,这栋独户的主人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
秦明披上睡袍,伸展着手臂走向浴室,打理完毕后他端着一小杯咖啡豆走过来。
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秦明不紧不慢碾磨着粉末,心里算着日期,距离这次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不少日子,除去昨晚的突发状况,他应该算是平稳。
秦明把每日三颗的抑制剂减少到了一颗,扔进磨粉器中和咖啡豆一起打磨成了细粉。
等他端着煮好的咖啡刚要坐下时,chuáng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秦明划开屏幕,和林涛对话的窗口跳出一只挠痒痒的柴犬表qíng。
-早
-老秦,早啊,嘿嘿
屏幕上又出现了那只柴犬,摇头晃脑乐呵呵地笑着。
秦明关了手机,唇边露出笑意,杯子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下。
他展开笔记本,翻到最前面的几页,那上面的字迹凌乱繁杂,但真实记录了他的心qíng。在那爬满文字的纸上最多出现的二字便是林涛,秦明微微皱眉看着笔记本上写的,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当时的想法。
他早已经习惯,生活里,一直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秦明没有问过林涛,是否因为他的谎言而感到生气,他一直以来都是在用beta的身份和林涛共事,陪他喝酒谈天,甚至接受他时不时言语上的调侃。
不敢想象,现在的两人开始以恋人身份jiāo往,林涛接受起来这一切是如此的自然,可是他还在想,这样一直下去会走向一个怎样的结果。
他之前说过,即使林涛不同意jiāo往,他也会接受这个决定,并且心中的感qíng不会变。而现在林涛的心意与自己的这一份刚好一致,并且他们一直朝着稳定的状态发展,秦明觉得他有必要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即使是恋爱,他也是有计划的,要将这份感qíng进行长远而高效的保鲜。
他提笔,翻开崭新的一页,思考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等回过神来,发现纸上已经有了第一个字。
家
那字烙进秦明眼中,烫得他心口泛着疼。
他曾经被家属指着鼻子骂过冷血,这样的一个人最想要的也是家吗。
秦明读不懂他自己的想法,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想起上次冲给林涛喝的蜂蜜,起身拧开罐子,倒了一点在杯子里。
他又端起来浅尝一口,抿抿嘴,然后点点头。
可是喝完了咖啡,刚才冒出的想法仍旧盘旋在脑海中。
秦明双手握着杯子,想避免再思索下去,却无法控制那些许久的恐惧。
有件事,秦明一直没说过,上次在影视城的梦,不是噩梦而是曾经他经历过的现实。
他父亲自杀后,很长一段时间,秦明相当于一个人在生活。
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一个人艰难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