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能忍得了一时之气,白衣小仙女可是已经将刁蛮养成了习惯的,顿时一手叉腰,清清脆脆的骂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管怎么说,叶小七都是东道主,你个十多岁的大人了还对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个不停也就算了,当客人的还堵着人家主人骂个不停是怎么回事?姑娘我还当真是长见识了!怎么的?个大男人还这么输不起?一点破事都能让你记个两三年啊!”
“你……!”宋青书冷不丁地便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正要发火,但看着女孩绝色jīng致的脸蛋,却忽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了,朱七七却是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cha着腰姿态刁蛮却又可爱:“我告诉你,我是朱家朱七七,爹娘都说我是个泼皮猴子,我就是没气度的浑人!怎的?叶小七骂你一句你要记两年!我今天也骂你了,有本事你两年后找上朱家骂回来!”
“我朱七七天不怕地不怕,等你习剑得成,一剑杀了我!我到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气度!”
宋青书被这咄咄bī人的姑娘骂得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姑娘给骇住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道:“两年前她便能不顾藏剑和武当之谊,将我的脸面尊严丢地上踩,如今她成了废人了,倒要反过来叫我体谅她?”
宋青书话说出口,才惊觉不妥,藏剑七姑娘丹田被废,暗地里幸灾乐祸也就算了,真的端到明面上来说,可就真的是要结仇了。
果不其然,木舒敛了唇角淡淡的笑意,神qíng微黯,可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朱七七就气得原地爆炸了。
“废人!谁是废人了啊?!平民百姓那么多,你见谁不能习武就是废人了啊?!你能习武你就高人一等了吗?!我告诉你——”朱七七跳起来指着宋青书的鼻子,气得脸蛋涨红,大声道,“她武功被废却还能活着面对你的冷嘲热讽,她就比你qiáng千倍万倍了!”
“至少她努力活下来了啊——!”
宋青书微微一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扪心自问,倘若他有一天武功被废,筋脉俱断,天不假年,他还能这么从容自如的面对他人的嘲笑而不动怒吗?
而跑到一个人生早已足够悲惨的女孩儿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何等可恶可憎的事qíng?如今为了一时之气,他竟也枉做小人了。
“我……”宋青书是想要道歉的,但是在曾经的老对头面前,他却仍然觉得有些拉不下脸。等他发现自己心底的这股郁气时,又不由得有几分自嘲地想,连道歉都舍不下脸面来,更何谈在武功被废后去面对一切的蔑视与异样的眼光?
木舒费力地抱住了上蹿下跳的白衣小仙女,上手就是一通娴熟无比的顺毛安抚。
等到小姑娘冷静下来了,木舒才回过头看着面色懊恼的少年,心想,对方其实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底,不过少年脾气罢了。
想到宋青书日后的人生,木舒便生出几分不忍心来,倘若这个少年能看开一点,不要那么执着于自己的骄傲,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结局呢?心里这般想着,木舒忍不住开口道:“宋少侠,你的能力和成就一定要别人认可吗?”
宋青书不明所以,木舒却自顾自地说道:“曾经听他人说过,剑心犹在,何惧世间一切风雨险阻?修剑修心,我放下了剑,我却还有一颗剑心,所以我并不觉得武功被废是件丢脸的事qíng。天灾人祸并不是我能够预料或者是阻止的,但是在这条路上始终会让你有一个选择,是面对还是逃避。我不过是不能持剑了,但是剑教会我的一切不还在吗?”
木舒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早就习惯了熬心灵jī汤的她很快又接着道:“我不能习武了,但我还是叶木舒,我还是我爹的女儿,还是哥哥的妹妹,还是藏剑山庄七小姐。”
“倘若失去了武功,宋青书就不是宋青书了吗?”
木舒说完后见对方不语,便告了个罪,径自牵起小仙女的手,两人腻腻歪歪地走远了。
而宋青书则整个人木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被嘴pào糊了一脸回不过神来,还是被忽悠得脑袋都只剩浆糊了,居然一脸若有所思的待在原地。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带着一脸似懂非懂怅然若失的神qíng,低着头默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