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贴心,自动帮忙把挑战名单列好,就等她按图索骥,一个一个找上门去,省了她猜测名单的力气。不过,她见到江海流时,发觉江海流的枪法虽高,却没有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最多几十招后,就会伤在她刀下。
因此,她也对九品高手的真正实力,产生了极深的疑问,同样怀疑他们自我chuī捧,其实官职比武功还要高,真正的本事也就一般般。
最麻烦的是,榜首三人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别说谢玄、桓玄承载着整个家族的未来,乐不乐意和人单打独斗。单凭一个深居王府,出入有数十名高手保护的司马道子,就够她头疼的了。
想到这里时,她长长叹了口气。她觉得江海流不行,但江文清很行。她非常喜欢江文清,因为她是她手下最缺乏的人才类型。她对挑战九品、外九品,或者找三帮四教的晦气,并不怎么热衷。然而,她看到江文清的第一眼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一直在构思打动她的方法,让她答应她的招聘要求。为了这件事,她甚至放下了前往建康的计划,宁可与江文清同行,找机会取得她的好感,抑或拯救她父女于危难之中,使她不得不报答她的恩qíng。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哪怕要她辅佐与大江帮互通款曲的桓玄,把桓玄扶上帝位,也是没问题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苏夜惦记桓玄,桓玄却不可能惦记她。
他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如果知道, 他的命运有可能改变。但是, 一切的“如果”都只是如果。冷酷无qíng的天意, 终是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和苏夜联系在一起。
无论当世, 还是后世,他的名气都比不上谢玄。然而,他也是晋末的重要人物之一, 会有一段风光无限的人生历程。
苏夜想起他时, 这段风光早已开始。
他继承了大司马之位, 从南郡公府,搬进江陵刺史府, 代替病亡的桓冲, 接掌荆州军, 亦接过和桓家有关的帮派势力。现在的他, 不再是桓冲之弟,而是桓家和荆州的主宰者, 堪称青年得志, 意气风发, 力压王、谢两大族的年轻一代。
今天, 他似乎心qíng不佳, 用过早膳后,立即挥退随从,独自坐在刺史府内堂, 面前放了一张黑漆小几。
他紧盯小几,神色专心至极,目光落处,赫然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
玉佩通体布满细密纹路,组成盘龙形状,玉质温润,玉光莹然,一看便知十分珍贵。他自幼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会为一块玉石动心。他之所以用深qíng专注,炽烈火热的眼神盯着它,只因发现了它蕴藏的奥秘。
昨天夜里,他忽听房中发出异响,立即翻身而起,点灯查看,结果在地上发现了这枚龙纹玉佩。他大惑不解,想不出它是怎么出现的,把它捡起来看了看,看着看着,忽然一阵烦躁,鬼使神差地掌心运力,想把它弹向天空。
不,事实上,他是想把它弹碎,弹裂,弹成无数纷纷扬扬的玉色粉尘。唯有这样做,他才能泄出心头的躁郁之气。
别人看他,看到的全是他的风光和权柄,却看不透他内心隐藏的重大秘密。他桓玄,其实一直很不如意,很不得志,表面受朝廷重用,与兄长一起驻守荆州,但他从不满足,总想平步青云,获取桓温昔日的地位。
苻坚率百万大军,进攻南晋疆土的时候,朝廷派谢石、谢玄、谢琰等人领军应敌,主力正是谢玄一手建立的北府军。
朝野人心惶惶,传言纷纷,陷入恐慌气氛。大多数人看好苻坚,看低谢玄,以为大难将至。桓玄却不惊反喜,自觉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心思亦活动起来。
他向谢安毛遂自荐,希望能自领三千兵马,到京城建康去,听凭谢安调配。但他的真实用意,是向晋帝司马曜进言,请朝廷临阵换帅,把谢玄换成桓玄,由他来击退苻坚的大军。
谢安轻描淡写地打发了他,说他心志可嘉,仍命他留守荆州,使他无缘出阵应战。
在他眼里,这是谢安、谢玄任人唯亲,专门挑选谢家人为将,排挤其他将领的证据。他冲到刺史府里,向桓冲抱怨一通,并提起桓温“禅让九锡”之事,反被桓冲斥责,叫他老实回去,留心提防苻坚从巴蜀顺流而下的船队,不准他轻举妄动。
桓玄负气而去,回府后既觉愤怒,又觉不公,认为上面有桓冲,左右有谢玄、司马道子,哪有他出人头地,独揽大权的一天?谁知没过几天,他的心腹军师匡士谋看出他的心意,前来见他,并向他献上一条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