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让阿诚先生带我们去找据点,可惜,他比我想得聪明些,识破了我的局。”汪曼chūn说,“没办法了,如果他不肯合作的话,就只能先把他们两个带回76号。在那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这样最好,”明楼点点头,然后又沉思,“可是我怕南田课长那边……”
“师哥放心,就算这个阿诚是只疯狗,我也会让他乖乖不要乱咬人。南田课长那里,我自会替你说明。”汪曼chūn说,“对了,外面停着两辆车子,里面全是76号的人,你帮我去找他们进来把人带走,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行,我担心你的安全。”明楼说,走到汪曼chūn身边,颇为担忧地看她。
汪曼chūn笑了:“师哥,你是读书人,没有什么拳脚功夫,在这里反正也帮不上忙。”
明楼看看朱徽茵,又看看阿诚。在两人目光jiāo汇的时候,明楼朝他递过来一个眼神。
即使没有一句话,阿诚却瞬间懂了。
“好!”明楼对汪曼chūn说,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右手一扬,手中有什么寒光闪过。
是镜片!从眼镜上卸下的镜片,锋利的边缘切开了汪曼chūn脖颈上的气管。
汪曼chūn整个人一颤,说不出一句话,就直愣愣倒了下去。
明楼一手接住她倒下去的身体,一手瞬间按住了她手里的枪,不让她按动扳机,鸣枪报警。
于此同时,夜莺趁着那个劫持她的特工发愣的当口,一个返身抱摔,把他摔在地上,双手一拧,折断了他的脖子。而阿诚瞬间掏出小腿上的匕首,一击斩落了汪曼chūn身边那个特工的手枪,又反手捂住了那个特工的嘴,把匕首cha入了他的心脏。那个特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一命呜呼了。
汪曼chūn还没有死,只是睁大了眼睛看明楼。
她呼吸困难,说不出话,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串明楼送给她的项链被切断了,洒落下来,那些昂贵的珍珠滚得到处都是,就像是某种嘲笑一般。而明楼揽着她,就像是她还小的时候,两家还没有结下仇恨,她在明公馆的花园里玩累了,就会跑去蹭在明楼怀里,让明楼揽着她一样。
“曼chūn,不要怕,每个人终于都会死的。于曼丽会死,你也会。唯一的不同是,于曼丽死得有意义。”明楼平心静气地说,“还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曼chūn。我可以骗你,但是我不想骗你。”
“我不爱你。”然后明楼说,“我当你是妹妹,可是这么多年,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不得不装作喜欢你。这是多年来让我唯一愧疚的事qíng。我不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怪我,也可以在地狱里诅咒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怀抱谎言死去。”
汪曼chūn看着他,眼神从不信,怨恨变成了哀伤yù绝。
人在死的时候,总是能顿悟出很多之前没有明白的东西。她终于看清了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没有看清的那个真相。原来一直来的倾心相许,痴疯狂魔,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死亡越来越近,汪曼chūn的身体抽搐颤栗着,瞪大的眼睛里涌动着泪水和最后的求生yù望。
明楼紧紧揽着她,陪着她,走她的最后一程。
“若有来世,曼chūn,好好做人,做个好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明楼说,叹息了一声,然后阖上了汪曼chūn的眼睛。
夜莺走到洗手间门口,探头张望了一下,没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她安下心来,反手锁上门,然后问:“你是怎么知道出了事的?”
阿诚正想回答,抬头却发现夜莺是在对明楼说话,仿佛他们两个完全熟稔。
“阿诚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如果是军统的事qíng,他一定会跟我报告,所以我想,也许是组织上出了什么事。”明楼说,“刚刚书记员告诉我他回来了,可是转眼人却没了影儿,车子倒还停在办公厅门口。我平时又让刘秘书帮我留意着办公厅的动向,他来报告我汪曼chūn带了两个人来了。可是她来这里,既不是来找我,也不是来开会。我想可能出事了,所以才赶紧来看看。”
“现在怎么办?”夜莺问。
明楼看向阿诚:“阿诚出去,门口还有特工等着不是吗?你带着他们去逛逛大街,别让他们闲了。”然后他转头看向夜莺说,“你立刻把现场打扫gān净。用你平时用的资料车收拾好尸体,等到那些特工一走,你就把尸体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