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现在是要做那个渔翁吗?
被李世民暗自思量的顾生玉,坐在屋顶听着楼里人的争吵。
这间chuī雪轩纯粹是他闲来无事开的一家店,目的是让自己的口袋丰满一点儿。
不过这么些年,他不是往神州大山里窜,就是隐居不问世事。所以chuī雪轩实际上是李世民在管理,他自己偶尔也就提点儿建议,当着纯拿利润的闲人。
不过今天,这栋楼还是消失吧。
再建立的chuī雪轩不需要有任何顾生玉的影子。
“君谈云”是到了消失的时候了。
下定决心,顾生玉伸出手。
落在屋顶上的碎石叶子无声开始震动,飘落半空的柳絮莫名动弹不得。
这番变化如此之大,居然还没有引起楼内人的注意,可见顾生玉的掌控力之jīng准,武功之高,高出今天所有来者的想象。
屋顶上的动静,瞒过了所有“高手”,他们还在继续争执一些意义不大的内容。
梵清惠一句话震到的只是台下一些小角色,祝玉研甚至嗤了声,“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说出来吓唬谁哩?”
梵清惠面不改色道:“并非是想吓唬谁,我说这件事的意思是……”目光在众人表qíng上面扫了一圈,心里暗有思量,“现在有人知道顾先生有多qiáng吗?”
祝玉研皱起眉头,闻采婷笑得如同一只千年得道的九尾狐,眯着弯弯的眸子说道:“有这个疑惑的可不止你一个,楼上那些人不都想知道吗?”
楼上如宋阀,李阀等人不置可否。
梵清惠阖眼道:“惭愧,前些日子我去请教了宁前辈,为了一己之私打扰到前辈隐修实属不该,可我也因此得到一个消息。”
“啰啰嗦嗦的,你就不能快点说?急死个人哩!”闻采婷瞪大美眸,不悦的眼波惹得人心肝齐颤。
梵清惠抬眼道:“事关重大,我并未有意为之。”
“好了,”祝玉研抬手,压下闻采婷的不满,“梵清惠,你想说什么的gān脆一点儿,在场的人也不是能被几句话吓死的无知鼠辈。”
既然祝玉研都这么说了,梵清惠轻轻叹了口气。
“宁前辈说,十年前再见,就隐隐感到顾小友气势变化隐有天地同行之广济,也不知十年后,踏破虚空否。”
“前辈当时对我是这么说的,”梵清惠看向人群中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的数人,低下眸子,睫毛轻颤,“然后前辈得知我此行目的,托我带一句话。”
“天下之大,唯虚空之上求而不得。吾等武者,本该一心向往大道,追求武道极致,沉迷尘世荣华已是不该,怎忍拖心在寰宇之人落泥潭?众生硕果,众生取之,莫累他人付流水,众位好自为之。”
“……”
来自中原散人宁道奇的一席话,像是一个大巴掌狠狠打在平日自喻为武功高绝的人脸上。
他们脸色青青白白,好像想要动手,但又顾忌到梵清惠的身份,qiáng忍到五官都扭曲了。
尴尬的气氛充斥全场,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而就在这时,宋缺冷淡的声音响起。
“他果然到了这个境界。”
面对宁道奇笃定顾生玉将要踏破虚空的话语,他听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的样子。
宋缺的镇定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为此惊愕的场合显得十足的异类。
祝玉研和梵清惠的目光立刻投向他所在的位置,祝玉研挑起眉梢,“宋缺,你和顾生玉见过面?”
宋缺冷淡道:“没有,二十年来,从未见过一面。”
“那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祝玉研哑然,随后蹙起眉头。
“你们两个别是在骗我们,旧qíng难忘帮助你老相好糊弄我们什么的,破碎虚空岂是那么好做到的?”
没等梵清惠开口,宋缺冷哼道:“你做不到所以你会有这个疑问,他能做到自然不需要疑问,”说着,他摸起腰间天刀凹凸不平的刀鞘,目光执着而热烈,“二十年前,他就已经qiáng到世间找不到对手。所以他以天为敌,以山为友,孤身游离十万大山,期间不知经历多少寂寞坎坷。而今他出关,也正是说明他赢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此等境界,他十年前就已经达到。十年后,此世已经留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