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主,房世子是不是瞧上那苗绯绯了?本来挺冷清的人,对她忽然‘有qíng有义’了。”田邯缮有点担心地对李明达小声道。
李明达笑,“你懂什么,这是计策。”
“这里还有计策?”田邯缮忙赔笑问李明达,这‘计策’到底为何。
“她是都知,她招供了,再回牢里劝慰她的小姐妹几句,比我们的恫吓好用。”
田邯缮恍然大悟,忙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奴果然是个愚笨的,差点误会房世子。”
没多久,房遗直就回来了,闲淡喝茶。李明达则继续翻阅房遗直的汇报日常的册子。房遗直每日的生活很有规律。日升而起,晨读以后,就去给房玄龄和卢氏定省,而后用早饭,检查房遗则前一日的课业,再去大理寺当值,或是来刑部这里和她一起查案,晚上回去的时候,会绕路去平康坊买百里苏的点心给卢氏,归家之后定省,用饭,晚上沐浴更衣,要么夜读要么查看卷宗,至夜深就安寝。有时候他养的那只猫黑牛会回来,房遗直就会给它擦身梳毛之后再睡觉。
“百里苏的点心很好吃么?前些日子你写的日常里好像没有这个。”李明达疑惑问。
“我母亲才迷上这家点心。她吃着觉得好吃,就想研究做法,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方子,每次做完了味道不对,就吩咐我继续给她买。”房遗直道。
“你家有很多家奴,你为何要偏偏等你放值之后去买?”李明达不解的问道。
“她嫌我不在乎她。”房遗直口气有点无奈。
李明达笑起来,觉得她们母子太有意思了。卢氏是个爱说话比较热qíng的人,有个房遗直这样闷闷xing子冷淡的儿子,她必然是难受憋的慌,所以才想法子‘折磨’房遗直。房遗直看似嫌弃他母亲‘刁难’的吩咐,他真的在乖乖照做。因为他明明可以打发随侍仆从代买,只要不说,卢氏也不会知道,但他还是每天坚持亲自去。
“回头我也要尝一尝这百里苏的点心有多好,能让卢夫人如此念念不忘。”李明达叹道。
“下次有机会我带贵主去。”房遗直道。
二人随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始陆续提审风月楼内的每一名成员。只要是提供有效线索的人,都会有相应的好处。如果线索重大有用,对于一些原本不知qíng的无辜者,还可无罪释放,由贱籍转良。
风月楼里的小娘子们都恨不得自己手上掌握着什么重要线索,但是他们大多数真的都不知qíng。倒有个负责提水的粗使记得和石红玉碰面那人虎口处有一颗痣。
“你可确认是他?倒说说他长什么样?”
粗使摇头,“没敢看到他长相,我跪在地上擦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了。只知道他是从地字二号房出来的客人,他人走了之后很久,我才发现石红玉也从那间房里面出来。当时这事儿我还纳闷了好久,想着自己也没看到什么,也可能是巧合。我就没敢多言,也没敢多问,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很好。”房遗直淡淡道。
待所有人都审问完毕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李明达用手掩嘴,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房遗直便对李明达淡笑道:“该审的都审过了,贵主还是找个房间暂且休息一下,熬夜伤身。”
李明达想想也确实没什么人可问,点了下头,嘱咐房遗直也要好好休息。
李明达起身就走,房遗直跟着起身相送。走到堂外后,房遗直看着公主离开的背影,想到他即将要告知李明达的那个‘要求’,心qíng顿然愉悦轻畅。
田邯缮早一步离开,去安排公主暂且休息的房间。早前得知公主打算今夜留在刑部的消息后,打发人去通知圣人的同时,田邯缮也叫人搬了被褥和熏香过来,以求公主在此处的短暂小憩时能睡得好一些。
李明达躺下来后,就发现了田邯缮的用心之处,眯眼笑着问他可有没有摆排场,搞什么身份特例,有没有而影响到刑部的其他人。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奴脑袋里清清楚楚的记着呢,贵主的身份暂且还不许被刑部的其他人知道。所以奴也就是让人悄悄拿个被褥和熏香,大晚上的,也没人注意。”田邯缮笑着拍胸脯让贵主放心。
李明达实在是太困了,听田邯缮说完,嘴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眼睛就已经闭上了,呼吸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