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仓舟站在很显眼的位置,身边围着一圈儿护卫,大档头马进良在与赵怀安缠斗。
“退开!”卜仓舟一声令下,马进良快速退后,与此同时弓箭手齐齐发箭,箭势如雨。换了寻常人定要被扎成筛子,偏生赵怀安艺高人胆大,一边扫除飞箭,一边拼着受伤直奔卜仓舟,打算擒贼先擒王。
赵怀安一bào露行迹就遭到围剿,迟迟不见西厂拿凌雁秋挟持,便明白中计了。他一时不确定是素慧容说谎,还是凌雁秋已经被谭鲁子杀了,眼下退无可退,唯有擒住西厂督主方可安然。
关心则乱,原本他追着谭鲁子出来就不明智,但他亏欠凌雁秋太多了。
卜仓舟见赵怀安突然攻过来,惊得后退两步,然而跟前护卫全都没能阻拦得住,赵怀安破开防卫,长剑顿时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督主!”众人大惊。
实则最吃惊的却是得手的赵怀安。
前世两人曾在船上jiāo过手,赵怀安败而遁逃,可今生作为冒牌货的卜仓舟深怕露馅儿,虽然赵怀安同样潜上大船,他却没动手,用弓箭手bī走了赵怀安。如此一来,赵怀安这会儿轻易得手,见着西厂督主竟是没能丝毫反抗,竟猜测着雨化田是否徒有虚名?
暗云压城,赵怀安牵制住卜仓舟,质问谭鲁子:“凌雁秋在哪儿?”
谭鲁子两人方才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顿时彻底相信客栈中的才是督主,眼前这个不过是个替身。见赵怀安追问,便遵照督主jiāo代,按计划回答:“凌雁秋是个累赘,我怎么可能带上她?她被丢在大漠里。”
赵怀安顿时双眼发红:“在哪儿?”
谭鲁子做出忌惮“督主”的姿态,立刻说出地点。
赵怀安立刻叫人牵马,不顾黑沙bào随时会来,押着卜仓舟出了驿站,前去寻凌雁秋。
马进良不知底细,一见督主被掳走,虽也奇怪督主竟受制于赵怀安没有反抗,却也以为是督主计策,但身为属下,也不会放任不管。马进良立刻点齐骑兵,要去追赵怀安。
“大档头等等。”谭鲁子拦住他,附耳与他低语:“督主早先对此早有预料,jiāo代你我二人,等黑沙bào平息之后直接去龙门客栈,届时以手势为号,听令行事。”
这倒是正解了马进良先时疑惑,听得一切尽在督主掌握,便放下心来。
赵怀安挟持着卜仓舟一路疾奔,赶到了谭鲁子所说的地点,却怎么也寻不到凌雁秋的踪迹。此时风沙更大,chuī的几乎看不清人影,黑沙bào已经从远处席卷而来,庞大的声势,不过咫尺距离,转瞬即到。
赵怀安急怒之下,搁在卜仓舟脖子上的剑划破了皮肤,鲜血滴落,赵怀安冷声问道:“她在哪儿?”
卜仓舟对于这种变故完全是惊魂未定,能做到面不改色,也完全得益于装扮雨化田的纯熟,实则心里又惊又怒、又慌又怕。卜仓舟脑子转的快,一路都在想如何脱身,这时说他不是雨化田乃是下下策,弄不好就会彻底激怒赵怀安。
“她还在龙门客栈,就在客栈下的地道里。”卜仓舟随口扯谎,只是语气平静,未有慌张。“谭鲁子将她打伤了,伤得重,带着骑马不方便,所以将人藏在地道的巨石fèng隙里。你若是要救她,得赶快,她的伤口没止血,又昏迷不醒……”
言外之意不必再说。
此时根本不容许赵怀安辨别话中真假,即便是谎言,他也要去查证一番。凌雁秋是他的软肋,他无法弃之不管,哪怕拼了自己的xing命也得护着她的安危,只此一点就使得他在这出拙劣的计谋面前露了下风,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若是平常,赵怀安可以冷静分析,暗中查探,再定计划营救,然而眼下黑沙bàoyù来,形势一变再变,他已失去了平常心。
此时黑沙bào已经快要靠近龙门客栈,赵怀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关处,打开地道入口,推着卜仓舟进去。
卜仓舟还算稳当,他想到一会儿会见到很多来寻huáng金的江湖人,他自信能说服众人留他xing命。因为这些人哪怕顺利取到了huáng金,却还要经过驿站、城池才能离开大漠,而他有数百骑兵驻扎在驿站,扼住了入关的唯一通道,若没有他,西厂会将这些人全部剿杀!
赵怀安一入地道,便从地道内拽断了一截儿牵引机关的铁锁链,将卜仓舟双手反缚在身后,捆的十分牢固,随后便将人往地上一推,立刻去找凌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