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想了想,这时候应该他体现天子惜才的胸怀,可是挤了半天也挤不出眼泪的赵佶只能用袖子擦脸做样子:“爱卿身世如此坎坷又怎算欺君,朕便赦你无罪了。”
顾惜朝立刻跪下磕了个头:“谢陛下!”
这个头顾惜朝磕得可谓是半点作假都没有,赵佶这话一出口,顾惜朝这一生从此不再被户籍出身所束缚。
磕头的时候顾惜朝闭着眼睛,使劲全身力气不让自己颤抖,他终于,终于脱胎换骨成了人!
而为他牵针引线让他脱胎换骨的谢知非的形象,在顾惜朝心中拔地而起。
整个宴会的人都在想着顾惜朝的身世,而只有最上座的赵佶想的是宴会的内容,既然表演了一番君臣qíng深那接下来自然就是歌舞演奏:“今日我大宋又添诸多栋梁,正是欢庆之时,不说这些无用之事,奏乐!”
随着赵佶这句话一落,归位的顾惜朝持酒盏的手一顿,他不着痕迹的瞥过了诸葛神侯的位置,而诸葛神侯恰好也瞥过了顾惜朝。
饮下盏中美酒,顾惜朝稳稳的放下酒盏,嘴角含笑的看着大堂中的舞姬:他的青云之路,似乎比自己想的要顺畅得多。
李龄么……
顾惜朝眯了眯眼睛:打着忠诚的名义做个权臣似乎也不错……
【侠士顾惜朝与侠士谢知非好感已达肝胆相照!】
万里之外的谢知非听到这个声音险些手抖,当着无qíng的面直接将琴甩出去: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刷了这么久没刷出来的好感度瞬间涨了进一百点直接晋级了!
心中对长歌门存了疑虑,最终决定自己上门前来查探的无qíng同谢知非共处水榭之中。
水光拥月色,银河下九天,水榭四面灯火通明,无qíng捕捉到谢知非一瞬间的失神,便问道:“谢门主,可是有心事。”
和聪明人一起的最大麻烦大约就是这样,一点分神都能被逮个正着。
只有三个人的长歌门的目标是做一个与朝廷密切相关的风雅门派,无qíng这个名捕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只是在接待无qíng的时候出了点麻烦:虞先生明确的表示他已经离开朝堂如非必要不想再与朝堂有接触,而长老顾惜朝远在京城没法飞回来待客,作为门主的谢知非只能亲自上阵将无qíng接道自己长驻水榭这里。弹琴,谈星星,说月亮,讲人生哲理。
弹琴的谢知非点点头,忧心忡忡道:“今日放榜,我只是好奇长老如今在何处,此时心中作何想。”
长歌门的长老自然就是顾惜朝。
顾惜朝的话……无qíng挑了挑眉,来自前他消息没错的话,顾惜朝即便不是一甲也是二甲头几名,便对谢知非肯定道:“顾长老自是皇宫座上客。”
谢知非点点头:“借你吉言!”
说完谢知非咳了两声,手在琴上拨弄两下,从阳chūn白雪换成了高山流水。
无qíng慢慢的打量着谢知非:一个有深厚的内力的人,一个会武艺的病弱之人!
谢知非咳嗽的模样让无qíng想到了自己刚刚逝去的好友,金风细雨楼第二任楼主,苏梦枕。
一个时间段似乎很难出现两个相似的人,苏梦枕活着的时候谢知非没有出现,当苏梦枕离开之后谢知非出来了。
谢知非似乎同苏梦枕一样,都心怀国家,愿为苍生抛头洒血。而谢知非也同苏梦枕一样身患重疾,体质羸弱,但是却有极高超的武艺。
苏梦枕的huáng昏细雨红袖刀法自成一家,却因为结义兄弟的背叛落到雷纯手中,为了不被控制选择了自毁,这是让无qíng无比憾恨的一件事,久久不能释怀。
面对一个极似自己好友的人,一般的人或许会放下许多戒心,但是无qíng这里却只会多出更多戒备。
“谢门主,明人不说暗话。”无qíng抬起半垂的眼帘,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谢知非,似乎要看清楚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似乎又已经看清楚谢知非心里想的什么。
在谢知非的注视下,无qíng一字一句的问道:“长歌门所建为何。”
这个问题如果要谢知非说实话,那就是为了填坑打攻防;如果要说半真半假的说,那就是希望能建一个让长歌大佬们满意,与朝廷密切相关的长歌门;可是如果要说假话……
谢知非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着无qíng,缓慢而坚定的说道:“盛捕头!如今山河沦陷外敌扣边,朝廷重文抑武太过,虽有大将赫连这样的天赐武将镇边,但武将总体失去锐意难抵外敌qiáng攻。如今的大宋在我眼中已到国家兴亡之边际!此时文臣武将应同舟共济赴国难,抛头洒血以退外敌,可朝中qíng形如何,盛捕头应比我这山野闲人更为清楚。我建长歌只希望能让天下学子兼文并武,秉修身齐家治国之道,出为济世,隐为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