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高也不算低,只是在秋雨簌簌中,仿佛融入其中,让人无端的生出一阵凉意。随着这一声清啸,竹林中闪过几道黑色的影子,而那些砍竹子的士兵倒下不少。见唐鸿生等人并未泄露行踪,谢知非这才放心的松开竹叶:“略懂。”
李寻欢摇了摇头,指着竹林中已经打乱的军队说道:“门主机关巧妙,若不动则静然以待,但牵一发便动全身,无需人力cao控,莫说是军队即便是武林高手也要吃大亏。”
谢知非听得心里得意,这可是他头悬梁chuī刺骨,兢兢业业学来的。
只是面向李寻欢的侧面被鬼面遮住,而露出来另外半张脸上看不出明显的笑意: “借助地势而已。”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竹林之中的军队已有百来人倒在地上,有些一动没动显然是没命了,有的却在地上打滚,显然伤得还不算重。
唐门的毒,李寻欢从唐鸿生那里见识过,见血封喉。而此时竹林里的军队却并没有受伤便猝死,可见无论是竹林中的唐鸿生等人,还是那些提前布置的机关,均没有上毒药。
江湖同朝廷之间一直属于不相通的两个世界。
先帝本想腾出手收拾一下江湖,却没想到英年早逝,什么都来不及做。而江湖中人则是对朝廷嗤之以鼻,王法更是视而不见,换个门派若是遇到朝廷要来清缴,莫说在兵器上萃毒,提前给士兵下毒也是常有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朝廷才会一直放任江湖至今,让江湖中人越来越猖狂。然而唐门一个杀手门派却还这般的……这般的顾忌士兵xing命。
李寻欢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门主行事,异于常人。”
拿不准李寻欢话到底是何意思的谢知非停下自得,静静的注视着无边竹海,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来这里?”
这件事李寻欢怎么会不知道,唐门的人上上下下最崇拜谢知非,只要是谢知非做的事qíng,不久便会在唐门里传开:“徐员外那些事丧尽天良,门主杀他也是替天行道,只是徐知府或许被其弟弟蒙蔽,对唐门有所误解,这才让军队前来。倘若门主担心此事,我同那知府乃是同科,倒是愿为门主说qíng。”
“说qíng?”谢知非横了李寻欢一眼:“他莫说来三千人,便是三万人我唐门也无惧。”
李寻欢:“……”
一句话让李寻欢哑言的谢知非冷笑一声:“那徐知府要这般,不是因为我杀了他弟弟,而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朝廷的事本与江湖无关,我也无兴趣去管朝廷的事,然而他这么做,便与我有关了。”
“徐知府官声一向很好。”李寻欢拿起酒壶,将叹息掩藏在酒水中咽下。
这个世间人心叵测,什么都有障眼法,即便是自己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一个人的声望好,要么是表里如一的青天明日,要么这人就是大jian大恶。
“或许吧。”谢知非将指尖的竹叶松开,细长的竹叶翻飞着落下山崖,被风一卷,飞响枪林弹雨的竹林:“你有功名在身,自己去查。”
竹林中机关无数,箭弩如飞蝗,加之有唐鸿生等人在暗处cao纵,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哪儿是这些人的对手。
眼看着林中局势明朗,李寻欢笑着咳了两声:“门主这是急着要赶我走?”
谢知非看向李寻欢,这家伙若是不走,那徐知府谁去捅破。
现在谢知非的名声可没有徐知府好听,若是他对天下说:徐知府是个坏人啊。保准天下的人都会认定,他谢知非才是大jian大恶之辈。然而李寻欢却不同,林仙儿一群人还没来得及给李寻欢泼墨水便被谢知非连根拔了,加之李寻欢是自请辞官,在官场中也有较好的生命。
由李寻欢去揭露徐知府,可比谢知非揭露徐知府让人信服得多。
于是乎,谢知非略带疑惑的问:“你姓唐?”
李寻欢笑道:“李某自然姓李。”
谢知非负手而立,语气gān硬:“唐门不留外人长住。”
这下李寻欢笑容更盛,缓缓道:“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算朋友。”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不是亲的!
规矩立起来了就绝对不坏,作为门主的谢知非立刻拒绝:“朋友也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