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淹?huáng河淹的不是洛州,是陈阀的未来。一旦淹了,三道将视陈阀为世仇!
两边的人吵得陈阀阀主头疼不已,左看看,右看看,帐中也就卫吉低着头一个人不做声。
此时陈阀阀主内心偏向于huáng河改道,只是文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陈阀阀主现在只想让两边的人停下,让他想法子让文人松口。于是,陈阀阀主立刻将安静的卫吉拉出来:“卫先生一直默然不语,可是有不同的见地?”
听到阀主如此说,众人立刻停了下来,看卫吉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主意。
此时被众人注视的卫吉手心冰冷,他知道陈阀的阀主并不是悲悯苍生的人,也知道对方心中看好的是huáng河改道,然而他现在没有主意!
“哈哈哈!” 卫吉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三道诸多百姓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卫吉紧张得不行,一向灵光的脑子像是钝住了。
卫吉什么法子都没想到,却只能先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那里浅笑拖延时间: “确如阀主所言,吉想到了另一个法子来攻洛州。”
陈阀阀主一听,马上问道:“什么法子!”
那三声大笑让卫吉舒缓了许多压力,卫吉钝住的脑子也终于相出了办法:“正如诸人所言,改huáng河水道有伤天和,阀主即便夺得洛州也会损失民心,于问鼎中原不利。可是如今qíng形也却如诸位将军所言,洛阳墙高城厚,一将难求,jīng兵也不易得,qiáng攻对我们不利。”
左右各捧了一下踩了一下之后,卫吉这才继续道:“只是洛州之地实则重要,阀主左有太行山脉相隔,后有长城万里相守,依秦岭huáng河,进可攻退可守,因此,洛州必须为阀主所有。”
帐中众人纷纷点头,询问卫吉方法为何。
卫吉每一个字吐出,便觉得身上冷了一分,从脚心开始,冷透了全身,最后连血液也化作了冰渣。然而卫吉此时头脑很冷静,不但冷静,浑身冰冷的卫吉面上还在笑,而且笑得让人信服舒坦:“所以,吉相出一折中之法,可毁伊、洛、瀍、涧四河河堤,水淹洛州。”
听到卫吉的方法,账中诸人想了想,纷纷道好。
看着陈阀阀主快速命令人如何行这件事,亲口定下洛州城内外百姓生死的卫吉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领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在众人的称赞中,卫吉双目发黑,两耳嗡嗡,挺直了背,如同踩着棉絮一般的走回自己帐内。
当帐帘放下后,卫吉微笑的脸上,陡然流下两道泪痕。
帐中猛的出现一个宛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正是邀月。当日邀月对谢知非心中生了好感,在路上见谢知非座下卫吉有难便出手救之,因此回关内道的邀月同卫吉之间知晓了彼此,而卫吉五年内长局关内道,又有数次之缘。
邀月心仪谢知非,便想从卫吉身上知道更多有关谢知非的事,偶尔也会至此。
此时邀月见卫吉流泪,皱眉冷声道:“你一个男人哭什么哭,谁让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手一次。”
“没事,眼睛进了砂子,让你担心了,我需写信给教主,你可有想问的事。” 卫吉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起来只得作罢。
卫吉抬起手,手颤抖得拿不起纸笔,好不容易提起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卫吉知道自己手上会染许多鲜血,这是一条毕竟的路。然而卫吉从未想过,让自己的手上,染上平民的血……
那么多平民的xing命,都是他一句话所毁掉。
邀月说了一句,然而卫吉发呆一个字没写。邀月顿时冷冷道:“我说的你怎么不写。”
卫吉放下笔,脸上yù笑又哭,五官挤成一团,让人心酸:“抱歉,容我缓一缓。”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
卫吉颤抖着手最终合在一起,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的在脸上纵横,口中喃喃着听不到的誓言,“……怜我世人,飘零无助……”
帐中男子身上弥漫着一种绝望,邀月皱眉,隐住心中不舒坦,冰冷道:“陈阀的阀主也不算什么,我若要他死,他绝对活不了。”
“哈——!”大约是教义的作用,卫吉再睁开眼的时候,面上终于又同以往那样:“你刚才说想问什么来着,我适才忘了,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