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只觉自己心房快要停跳了,看到天策军对面屹立起来的帅旗,此时李傕的脑中叫嚣着只剩下两个字:陷阱!
天策军直立苍穹的帅旗从军队后方快速移动到前面,随着踢踢踏踏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天策的骑兵从两翼绕了过来立在大军之前,而李榷也看到那个御马而来走在帅旗之前的人是谁:红衣银甲,手持长枪,不是谢知非是谁!
看到军旗下那个人,李榷顿如被晴天霹雳给劈中了一般:“你竟然没死!”
‘死而复生’的谢知非看着对面阵型混乱不堪的西凉骑兵,冷笑道:“你这乱臣贼子尚未曾死,我焉敢先你一步!”
“尔等以天子相胁迫,我若不诈死岂不是陷天子与围墙之下?”
谢知非用枪尖指向对面,一向冷漠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愤怒:“李榷!你随董贼焚烧京城鱼ròu两京百姓,今日这太乙山便是我天策为你选的葬身之地!”
“谢渊!”虽然李榷知道自己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在众人面前被如此说面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尴尬。
李榷对这谢知非的方向大声喊道:“你莫做这幅模样,你怎么想的我心里明白,你说得如此好听不过是想要那huáng毛小儿的金印罢了!”
若非天策有军规三令五申,此时曹洪已经对着李榷骂了过来:
狗眼看人低,真当这天下的人都跟董卓和袁绍一样!
天子的金印在董卓手里走了一圈,又到李郭二人手中用了许久,对于各方诸侯来说,那金印下的字愿意便认一认,不愿那便喊一声‘贼携天子,不可授’就应付了过去。
真要算起作用来,此事的天子在关东群雄眼里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天下百姓那一丝期待以及不少小世家对之的拥护。
不知何时太乙山上飘来层层乌云,厚厚的黑云将阳光遮挡,冷风不断从山坳那边过来赫赫声中似有人在怒吼,那是来自陵寝中昔日帝王的愤怒。
任由他批了如何华丽的外衣也掩不住其残忍的私心,呼啸的风chuī过地面将地上的枯糙打起了卷儿chuī到一边。听到自己的主将被李傕如此说,天策军纷纷怒目而视,唯有谢知非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出口的话如同刮骨的霜风:“昔日十常侍之乱,天子昭人入京。不求尔等仗义守节,也当为国尽忠。”
谢知非冷哼一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既是大汉的将军,然你们所为,可对得住你的身份!天地间人人皆具忠骨,小人忠于私君子诚于公,私者所做为一家一姓,公者所做乃为国为民。国难至,尔不思救国为己谋利、焚烧宫阙屠缪百姓,尔之罪饶是千秋万古亦不恕,人间正道碧血丹心又岂是你这等蛆虫小人所能明白的!”
谢知非说罢将手中焚海直指上空,一身浩然正气宛如旭日东升时的霞光璀璨,让李榷心神巨撼不敢直视,只听到谢知非的声音在太乙山上响起:“寸寸山河寸寸金,侉离分裂力谁任?”
谢知非顿了顿,随后对着身后的军队大声喊道:“天策!”
“任尔等乱我汉家天下,毁我汉家江山,害我汉家百姓,但我天策在一日忠魂不灭,终会以我等血ròu之躯铲jian除恶诛灭宵小,护我大汉江山永固!”
谢知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昂,到最后直接策马对着李傕他们的方向冲过去,冲锋的战鼓还未响起,天策的军队已不由自主随着谢知非往前冲过来。
只听到谢知非的声音在战马萧萧声中回dàng:“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孥。天策军,随我向前!”
曹洪随在谢知非身后,赵云的伏兵也从山上下来,大声应道:“向前!”
随着军队如洪流涌起,冲锋的战鼓声终于响起,头上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明媚的阳光对着太乙山洒落,枪头耀眼的光芒刺得李傕等人眼睛生疼,震耳的战鼓垒得李榷肝胆yù裂。
放眼看去,只觉眼前部阵齐整将士jīng锐,太乙山上糙森皆类人形,浩浩dàngdàng而来如天之倾覆,
随着谢知非令下,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红色的军队如同融化的赤红铁水,对着李榷的队伍狠狠的撞击了冲过来,长枪被平放在前直至李傕吓得不敢冲锋只能挤在一起的军队。
长枪短剑的撞击声、马蹄轰鸣的脚步声,将一个又一个惨叫声淹没下去,唯一能看得见听得到的便是李榷这边一片片倒下去的人与马,若有若无的闷响落马声接连出现。在两只骑兵的jiāo锋中,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只要落下战马那便几无逃命的可能,因为他们连生还的可能也已经如此渺茫。